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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雪明白,石榴知道她还活着非常高兴,倘若石榴被调走,定会惹来阮氏等人的怀疑,暂且按兵不动。
她嗯了一声,重新振作起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来之则安之,且走着瞧。
当夜萧炫未回乾宁殿,直到第二日午后,傅知雪才见着他。
他脸色阴沉,她不敢去惹他,悄悄瞥向孙怀恩,孙怀恩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当值。
半个时辰后,傅知雪拿着抹布擦拭廊柱,宫人领着大理寺少卿崔昊入了乾宁殿。
傅知雪背对着崔昊,待她转身想看清来人长啥模样时,崔昊已踏入正殿大门,只余一片衣角闪过。
可惜了。
君臣二人议事良久,临走之际崔昊发现萧炫桌上小报批注,字迹娟秀清晰,显然不是出自普通宫人的手。
萧炫见崔昊杵着不走,挑眉瞥向他,眸光落在崔昊拿在手里的小报,定睛一瞧,有人在小报上留了批注。
狗屁不通四个大字醒目刺眼,一如她的人,时而大胆妄为,时而胆小如鼠。
“这批注有哪里不对?”
美色祸人
崔昊心细如发, 三日前刊印的小报直达天听,且能在乾宁殿留下笔墨的人除了身份尊贵的后妃外,就只剩下两位公主。
五公主萧元漪十岁生辰才过, 识字虽多,然她不会看也看不懂批判女方和离不得二嫁的文章。
四公主萧元媛皮实, 字迹潦草,更擅长舞刀弄枪, 成天跟在兵部尚书外祖身边, 显然也不是她的墨宝。
皇后性子和善, 甚少踏足乾宁殿,余下就只剩下跋扈的王贵妃。
崔昊直言不讳道:“微臣记得贵妃娘娘的字迹工整纤细。”狗屁不通四字收尾处有笔锋,不字更用了悬针术。
崔昊点到即止, 萧炫也不再多问,不愧是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少卿,仅凭字迹便猜出乾宁殿有陌生女子出入过, 且与他关系匪浅。
作为帝王, 萧炫无需向臣子解释私事。
那丫头不仅染指他的茶水房,竟还在他的小报上乱涂乱画, 现被人发现, 他还得替她兜着。
呵,他自找的。
“爱卿怕不是还藏着什么推论未说?”
崔昊不是多事之人,关注的点也与常人不同, 在一众腐朽僵化的文臣中一枝独秀。
萧炫绝不信他今日没来由的好奇一瞥。
崔昊心思缜密,早就备妥了说辞,“回禀皇上, 微臣近日在钻研人的字迹,通过字形辨析书写之人的心态, 或对断案有所帮助。”
“小报批注之人年岁应当不大,十八至三十之间,此人心性活泼,敢于批判世俗。”
神了,全中。
萧炫眼尾一抽,略微不自在,有时候臣子太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崔昊仗着他不乱杀无辜,敢于虎口拔毛,甚至就差当面说他在乾宁殿藏了人。
“崔卿所言极是,朕允你专攻此道,若经费不够,可向户部申请,朕给你加批。”
崔昊一走,萧炫拿起小报,凝视小报上的字迹,随后曲指轻扣桌面,暗卫从窗外翻了进来。
影一近前叩首,“皇上。”
萧炫把手中小报递过去,“去查一查崔昊近一年经手的案子,另外,暗中增派人手,一定给朕护好他。”
能让大理寺少卿关注字迹的案子,必然与重案、陈年旧案有关。
影一颔首,拿起小报就窜了出去。
外面候着的孙怀恩见影一飞走,影二替补,怀揣一头雾水踏进殿内,“皇上可是怀疑崔大人?”
萧炫只说了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别的再无多言,事情未明朗前,一切皆还是猜测。
一炷香后,崔昊坐上南宫门外的马车,小厮田螺扬起马鞭,“大人,回府吗?”
崔昊心乱如麻,面上不显,如常道了一句‘回府’。
天下相似的字迹何其多,仅凭那四个字不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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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日头短,转眼迎来腊月二十,宫里各处发放裁制好的冬衣,有宫人迫不及待换上,也有宫人等着年节那日再穿。
傅知雪待在乾宁殿里无需外出应酬,她羡慕旁人身上新的宫衣,也不知她何时才能堂堂正正进出。
午后不久,孙怀恩便捧来两套时下风靡京城的女郎衣裙来到傅知雪的舍房。
傅知雪受宠若惊问道:“孙大监,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吗?”
孙怀恩笑得如弥勒佛,把箱子搁下,“傅姑娘猜对了,可不是皇上特地叮嘱老奴办的嘛!”
傅知雪忍不住上前捧起,胭脂色的襦裙打底,外罩赤金色夹袄,针脚细密,刺绣精湛,裙摆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晚些时候伺候萧炫用膳,傅知雪当面跪谢萧炫。
萧炫赏罚分明,无论是在宫里当值的宫人,抑或是办差的文武百官,只要差事办得漂亮就有赏。
“朕近日脖颈甚少酸疼,许是你的按摩起了效果,理应论赏。”
傅知雪谦虚、虚与委蛇了一番,而后得寸进尺道:“皇上,奴婢能去换上吗?”
白日里不敢穿,夜间当值的宫人少,她也不怕旁人瞧见,再者也存了试探萧炫的小心思。
萧炫瞥了她一眼,既送了她,自然是允她穿的,“就在殿里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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