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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是一只猫,在柜子后面探头探脑,脑袋和肚子一样浑圆,毛光水滑。
女学生有点内向,和钟月涓打了招呼后放松下来,这是她第二次来这家咖啡馆,没想到钟月涓还记得。
“我带了金枪鱼条。”女学生征寻钟月涓的意见,“能喂吗?”
钟月涓笑着点头:“你来得正正好,今天还没人陪三万玩呢,想喝点什么?”
肥猫伸长脑袋去够她手里的猫条。
女学生借此把手探在猫下巴上轻轻地挠。
今天店里只有钟月涓一个人,陆续有外卖上的订单进来,钟月涓在后厨忙转开来。
得闲时去学生们那里转转,续个杯,送点小饼干,给埋头苦读的学生加个台灯。
什么也没点,光占个座位的,钟月涓也会给送一杯温水。
学生大多脸皮薄,承了一点没有成本的好意,依然想要有所回报,她时不时在店里晃晃,即便不开口,学生也会下个单。
等这些大学生们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夜幕已经落下。
咖啡馆挨着巡江,江风吹过,空气里渗进几丝凉意。
晚十点,钟月涓将店里里外打扫了一遍,将三万塞进猫包里,拉下卷帘门。
走出门时,江风拂面,钟月涓被冻了一个激灵。
外套单薄,被风吹动,没走出两步,迎风又打了个喷嚏,钟月涓把猫包转到前面,拎出三万。
“出来干活。”她嘀咕着。
钟月涓用外套把三万兜在自己胸-前,猫的体温比人要高,像是贴了个大号的暖宝宝,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大约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三万挣扎着,用脚上的肉垫踩住钟月涓肩膀,把身躯半弯过来,挂在钟月涓脖子上。
暖宝宝变围巾,也行。
钟月涓低声警告了一句:“不许抓我头发。”
每一个大学都的后街,钟月涓走在京大的后街上,这已经快十一点了,条街道依旧人声喧闹。
钟月涓停在了一家宠物医院门口。
宠物医院朝外的玻璃展柜里,猫咪毛色鲜亮,纹路或统一或对称,五官标致,一看就是正经八百的品种猫。
比较起来,三万平平无奇,面对面,像是进了天鹅群里的丑小鸭。
钟月涓摸了摸三万的脸:“都说宠物随妈,你我这么好看,你怎么不随我。”
三万像是听懂了,一爪子拍在钟月涓脸上。
门口颠颠走出一只很漂亮的猫,长相娇美,清甜可人。
娇美的猫咪毛色偏白,额头和四肢带有渐进的黑纹,微微曲卷,有着异域的神秘感,碧蓝的眼睛晶莹剔透。
美得让人屏息。
它拖着自己的皮草卷毛大衣,竖着尾巴,一颤一颤地向钟月涓跑来。
美丽得让人心醉,钟月涓心潮澎湃。
它想跟我回家!
三万感觉到了威胁,它试图占据最高点观察敌情,爪子支着钟月涓的脑袋,向上爬。
钟月涓顶着肥猫,艰难蹲下,顽强伸手去逗美猫。
美猫把脑袋放在钟月涓手上。
它心里有我!
钟月涓蹲下了,美猫还是高高仰着脖子,蓬松的毛绒尾巴一甩一甩。
循着它的视线,钟月涓这才发现,美猫看得是三万。
它的叫声娇柔婉转,情意绵绵,它盯着三万,试图扑到钟月涓身上去,好离三万更近一点。
三万显见的对西森没啥兴趣,爪子在钟月涓的脑袋上扒拉,试图把整只猫都立到铲屎官的脑袋上去。
钟月涓被头发糊了一脸,西森也终于挤上了钟月涓的膝盖,仍在试图向上爬。
钟月涓被西森撞了个趔趄,七手八脚地去摘脑门上的三万,还得顾忌着挂在自己身上那只看起来就很贵的猫。
钟月涓对猫的品种不太了解,但以她的朴素认知,这个颜值,价格不会低到哪里去。
宠物磕了碰了,是非常烧钱的,尤其地上这只,一看就是品相突出的品种猫。
她试图站起身来,又担心三万从自己肩膀上摔下来。
三万在钟月涓脑袋上,灵巧地避开了西森的嗅闻,还有钟月涓胡乱挥舞的手。
在一片混乱中,钟月涓脑袋上的三万被男人拎了下来。
宠物医院里灯光明亮,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钟月涓听到了男人的轻笑。
善意的嘲笑。
钟月涓猛地抬头,从散乱的头发间隙往外看,男人背着光,鼻梁上镜片幽微,眼里藏着一点清浅笑意。
有蜘蛛
他五官冷淡而锋利,叫人不敢直视,通身上下那种矜持的文气,更显高不可攀。
像云中人,天外客。
钟月涓心头一悸,她想,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狼狈。
男人手里拎着三万,三万嘴里咬着钟月涓的头发。
西森还挂在钟月涓身上,拧着个猫头,目光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三万身上。
丁黎分出一只手,把西森从钟月涓身上也摘了下来,他在西森头上拍了拍,一声低笑:“一边玩去。”
钟月涓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男人的手上滑。
骨节分明,纤白如玉。
他手真好看。
钟月涓一瞬思绪,被三万砸吧着头发拉回,吃痛:“嘶——”
等钟月涓终于从三万嘴里抢救出自己的头发,打理妥当卷发四分五裂,每一根都不走寻常路,钟月涓顶着一头蓬草,尴尬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