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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歉出院的时候到街上逛了一圈,看中一个适合江殊的手表。
这是从国外进口的品牌手表,表盘是漂亮的银河,拿起来看的时候,还能看见闪动的碎片,仿若星屑。
选择手表除了好看实用之外,最重要的是,它还脆弱易碎,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表盘上就出现了裂痕,像是两个人修复不好的关系。
非常适合小情人跟金主断绝关系的时候使用!
冬歉满意的买下手表,期待着跟江殊的见面。
或许是因为冬歉才刚刚从医院回来的关系,平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冬思危最近也不怎么找他麻烦,他再闯祸的时候他们也没再提要把他关禁闭室。
毕竟,一个随时容易心脏病发作而死的人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就算不去管他,也会自己碎掉。
这天,冬歉坐在房间里随意地拨弄着吉他,手指往弦上熟练地勾着,轻而易举地地弹奏出好听的旋律。
冬歉刚上大学不久,学的是音乐,现在在放暑假,平常的时候就写写歌,还算清闲。
王姨往冬歉的房间里端水果的时候,看见了冬歉放在桌面上的那块手表,笑道:“少爷,这个手表真漂亮,很适合你。”
冬歉看向那块银河手表,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块表是我拿来送人的。”
送人?
王姨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目光隐隐变得有些担心。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用pad看策划案的冬思危。
冬小少爷每次买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想送给他的哥哥的。
可是不管是小时候送的钢笔,玩偶,还是长大后送的领带西装,无疑例外,最后的命运都是被丢掉。
尽管是这样,冬小少爷还是一直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哥哥们,好像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就能回到以前,他就可以重新被接纳。
这样的心意却总是一次次被践踏。
看来,这块手表的结局最后也不会好到哪去。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冬思危还是听到了冬歉跟王姨的对话。
他的眉不自然地挑了挑。
明明他送自己那么多次东西都被自己当着他的面丢掉了,他还是学不会放弃,依然坚持不懈,送一次受伤一次。
医生已经交代过了,冬歉的病情不能经受太大的刺激,平常的时候要尽量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也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他想起了冬歉上次昏倒时的样子。
面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那么困难,那样脆弱易碎,好像稍微用力碰他一点,他就会这样死掉。
冬思危蹙着眉想着,如果这次他再给自己送礼物,还是不要丢掉了。
哪怕扔在角落里,碰也不碰。
心脏病可真是麻烦。
冬歉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因为自己而死,这是他的道德底线。
于是这一整天下来,冬思危都在等着冬歉开口。
他思考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语气接过他的礼物。
他不想让冬歉太难过,或太开心。
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喜欢的样子,否则这个麻烦精给点阳光就灿烂,以后他恐怕会经常买这些碍眼的东西送给自己。
但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嫌弃,不然,他会难过,病情还不稳定的他搞不好会再次进医院。
他反复斟酌着。
可是这一整天,冬歉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要送他礼物。
反倒是下午的时候,冬歉对着镜子反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将那块手表放进了衣服里,准备出门,临走前对王姨交代了一句:“王姨,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
王姨关心了一句:“少爷去哪?”
这么多年,王姨已经将冬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晚上不在家用餐,王姨都要担心地问一句。
冬歉笑了,半开玩笑道:“有一个约会。”
她看见了从冬歉口袋里露出的一角手表,明白了什么,目光变得慈祥:“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对,去见我的情咳,我的一个朋友。”
差点说漏嘴,冬歉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看到冬歉这副样子,王姨打心眼里开心。
冬小少爷终于不再只围着他的两个哥哥转了。
他有了别的想送礼物的人。
冬思危第一次从冬歉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禁愕然。
少年的眼眸亮得像是藏了星辰,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期待。
这种情绪似乎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
对了,他曾经在公司看见一个身处恋爱中的员工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表情有一天会出现在冬歉的脸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围着自己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绑定在一起,没想到现在,有什么事情好像慢慢偏离了轨道。
这种感觉让冬思危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弄清楚心里这种异样的来源,冬歉已经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冬歉跟江殊约在蓝岛餐厅见面。
但是因为考虑到那地方的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在江殊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冬歉站在学校的正门等他。
冬歉的外表实在太过优越,以至于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见他都忍不住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