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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你自己也忘记了吧。”任白延恶劣的笑了起来,玩味道,“怎么样,想不想看看你自己。”
他弯了弯眼眸,一副在用心替他考虑的模样:“听话,早点习惯一下比较好。”
“以后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呢。”
白年的身体僵住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已经在高位坐的太久了。
久到没有办法再跌落回去。
白家将他娇生惯养,把他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人。
从出生起,他就有了攀比之心,什么都要最好的。
他风光无限。
他听过太多的溢美之词。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羡艳他的命运呢?
他已经习惯了当那个被仰望的人。
这个世界就应该有美丑对比,就应该有贵贱之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个赢家,他天生高人一定,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连低头都是施舍。
他已经明白,底层人和他这样的上层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天生就站在尘埃里,他们只配仰望着自己。
直到那场火灾。
他在那张火灾里,被摧毁了脸,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八怪。
从那以后,别说人人羡慕,他连出门都不敢。
那段日子,他害怕敲门声,他害怕跟人对视,害怕看见镜子。
他甚至害怕衣柜上的反光。
他害怕那反光中映射出自己丑陋无比,创痕累累的脸。
那是一张恐怖到连自己都害怕的脸。
有时候,他会自虐地去摸脸上凹凹凸凸的疤痕,他会怨毒地想,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这种事没有发生在别人身上。
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任白延可以让他回到云端,也可以随时让他跌下来。
任白延没有一丝怜悯,看着痛苦的白年,无动于衷地拿起了旁边的镜子。
那一刻,白年的心恐惧到了极点。
“不要不要”
“我不要看!”
但是任白延怎么可能给他留有退缩的余地。
他捏住白年的下巴,迫使他好好确认镜子里的自己是怎样的模样。
白年睁大眼睛,因为崩溃而止不住地发抖。
狰狞,丑陋,恐怖。
像是某种非人的怪物一样。
这不是他
这不是他
他挣扎起来,疯了一般想要砸碎那面镜子,任白延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他仍旧很有欺骗性地笑着,一字字道:“为了不让你产生自卑,所有的人,包括我都在欺骗冬歉,骗他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缠上厚厚的绷带。”
“所有人都说,冬歉才是个人人厌弃的怪物。”
“这种话你听得多了,是不是当真了?”
白年痛苦至极。
任白延缓缓道:“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让他再顶着这样的骂名,至少想让他的样子可以重见天日,不必躲躲藏藏。”
白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想要做什么?”
“是啊,我想做什么。”
“让我想想看”
“对了。”任白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从来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得到冬歉被白家收养的具体信息。”
“他们对冬歉的照片,应该会十分感兴趣。”
“对于他为什么会整日缠绷带示人,他们应该会很有探索的欲望。”
白年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白家对冬歉所做的一切将无所遁形。
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贪婪地想要夺走属于冬歉的东西。
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将永无安宁。
“不可能!”白年慌乱道,“我还有父亲,对,父亲会保护我。”
“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听到这种近乎威胁的话,任白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浑身轻颤,肩膀笑得轻轻发抖。
“白年啊白年。”
“你真的觉得,你是白家的孩子吗?”
坐轮椅的丑beta
“白家的基因不算劣质,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吗?”,任白延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坎上。
白年顿住了。
任白延在说什么?
任白延到底在说什么!
他哆嗦地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白家的孩子?
对,他在骗自己,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白年自欺欺人地惨笑道:“你在说笑吧?”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怂恿你害死了冬歉,所以你要报复我,你要跟我说这种谎话,对不对?”
任白延注视着他,眸光平静没有波动,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白年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谷底。
紧接着,蚀骨的寒意和恐惧紧紧地包裹着他,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本能的感觉要被眼前的黑暗吞噬。
如果白家发现了他并不是白家的孩子,那么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庇佑他。
倘若连白家也没有了,那他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