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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犹豫。
冬歉的瞳孔颤抖。
师尊是真的想过要放弃他。
在那个雪山睡莲的面前,自己好像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一文不值的存在。
就像曾经一样。
眼前一阵接一阵的发黑。
冬歉的手轻轻发颤。
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青楼里,看老鸨贪婪地为他选择有钱的恩客,他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提心吊胆地等着交易达成的那一刻。
被放弃,好像是他此生无法破解的宿命。
绝望之际,他看见锢住自己的男人一双眼睛满是疯狂之色,手中积蓄魔气,趁着谢清枫分心之际,悄悄对准了谢清枫。
那魔气出招迅猛,在靠近谢清枫的那一瞬间,幻化成有形的刀枪剑戟。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冬歉从男人手中挣脱,挡住了那一道道足以要了他性命的攻击。
少年的身体被穿透,视野忽然变得血红一片。
谢清枫愣住了。
江守月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冬歉吐出一口血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他眼前坠落。
那样脆弱,好像转瞬即逝。
谢清枫接住了冬歉的身体,在看到冬歉那张苍白的脸时,仿佛有只手狠狠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到了手上有温热的,潮湿的触感,瞬间顿在那里,目光僵硬地向下探去,抬手一看,满手的血迹。
全是冬歉的血
那一刻,谢清枫骤然清醒,像是怕极了什么,急迫地呼唤着他:“阿歉!”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冬歉的口中涌出,他呛咳了一声,声音轻到微乎其微。
“师尊我有没有,做的比那个人好一点”
那句话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他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淡去,像是抓不住的一抹生机,连胸膛的呼吸都一点一点的微弱下去,冬歉双唇失去血色,周身不断发抖,黑暗中仿佛想要伸手捉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捉到。
好像活着的每分每秒对少年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最终,他的手缓缓垂落了下来,在谢清枫的怀里变得无声无息。
“阿歉,你醒醒,你醒醒”,谢清枫彻底慌了,他眼尾泛红,颤抖着指节,却不敢去探一探冬歉的心跳。
“你有什么资格叫他这么亲近。”,江守月咬牙道,“是你害死了他!”
死。
这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谢清枫的心脏。
不
怎么会呢。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拭着冬歉脸上的血迹。
可是越擦越脏,越脏越急。
他抱紧冬歉,喃喃道:“阿歉,醒醒,师父错了,师父错了”
“什么雪山睡莲,他们想要多少我都给。”
“阿歉,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江守月看着谢清枫这副样子,哀求,疯癫,不知所措,可是纵是如此,也全然晚了不是么?
谢清枫怀里的,是平时自己碰都舍不得碰的人。
他却因为谢清枫的一句话,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志。
因他生,又因他死。
如此一来,便什么也不欠了吧。
可是偏偏到最后,他问的问题也仅仅是,自己有没有比那个人做的好一点。
他冷冷道:“师尊,师兄已经不在了。”
顿了顿,他残忍地看向他:“是你亲手放弃的。”
仙门里的废柴美人师兄
万魔殿中,诺大的宫殿,空气却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夜锋恭敬地跪在殿下:“魔尊,您交代属下要做的事情,属下已经全部完成了。”
殿下的男人正是在飘渺门前钳制冬歉,迫使谢清枫交出雪山睡莲的魔界之人。
他在飘渺门前嚣张异常,不可一世,可是在魔尊面前,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凤煜缓缓转身,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秒,眼中迸出寒光。
转瞬间,夜锋就被他踹倒在大殿的墙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墙面像龟纹一般爬出几条裂缝,男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却不敢发出一声□□。
他知道,这样换来的只会是更加惨烈的惩罚。
凤煜靠近他,脚狠狠踩在他的手掌上,眼底划过一抹阴鸷的笑容:“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下手的时候温柔点,不要弄疼他。”
他睁着一双眼睛,近乎恐怖地凝视着他,眼神狠厉的吓人,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脚下用力地朝着男人的手背碾了碾,夜锋的手很快就扭曲变了形。
夜锋知道凤煜的性子,他不敢求饶,抖着声音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他怎么能够想到,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魔尊会真心在乎要不要弄疼一个少年。
他下手向来毒辣,以虐杀为乐,从来没有在意过什么人,他就下意识地将魔尊的“不要弄疼他”给曲解成了阴阳怪气的“务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在魔尊的眼里,倘若伤到那少年一根毫毛仿佛就是天大的过错。
“你当真是活腻了,连我的命令都敢忤逆。”,凤煜寒声笑了,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说,你哪只手碰了他?”
夜锋浑身冷汗,哪里敢说话。
”既然不说,那就两只手都废了。”,凤煜的语气里透露着几分危险,下一秒,他眼中寒光一闪,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夜锋的两只手都飞向了空中,继而又像垃圾一样滚落在地,变成了两块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