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冬歉心想,这一路来,江慕风都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名义上是自己护送他,其实也是他在保护自己。
或许是因为江慕风毕竟是江守月的兄长,听见兄长这么说,江守月愣了愣,须臾,敛下眼帘,收回手,矜持道:“对不起,是在下冒犯了。”
冬歉始终没有说话。
即使戴着面具,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身形都险险有被认出来的危险,此时此刻,他更加不敢贸然展露关于自己更多的信息。
神经尚未松弛,江守月忽而又道:“既然是兄长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他的目光仍旧固执地落在冬歉的身上:“江某的厨艺还不错,若是你不介意,不如随我去飘渺门坐一坐。”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伸手拉住了江慕风的袖子。
江慕风便笑着帮他回绝:“不用了,我这位朋友怕生得紧,只认我,怕见生人。”
不知为何,冬歉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暧昧。
但冬歉知道江慕风是自己此刻最大的靠山,不由自主往他身旁躲了躲,没敢给江守月一个眼神。
尽管如此,冬歉依然能感觉到江守月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野狼,睁着金色的竖瞳,静静地蛰伏,不知何时会再度发难。
此地不宜久留,冬歉凑近江慕风的耳朵,对他轻声道:“你们兄弟慢慢叙旧,我先离开了。”
察觉到少年的远离,江慕风下意识伸手想去碰他,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只是轻轻笑着:“保重。”
冬歉颔首回应。
他背过身的那一瞬间,能感觉到两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恰似冰火两重天。
在走出飘渺门的地界后,冬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眸望了望无边无际的天空。
算是成功将江慕风送回飘渺门了,如此一来,这个世界的剧情应该能正常展开了。
从此天大地大,他只有自己了。
他会安心等待两位主角暗生情愫。
安心等待这个世界的结局。
云中城,青楼。
夜幕降临,青楼内彻夜明烛。
只要凑近,时不时能听见几道微弱的娇喘,亦或者呻吟声。
只是今夜,似乎不太平常。
走廊的角落,有人窃窃私语:
“叶琚好像快不行了。”
“被折腾了好几天,当然快不行了,那客人走了没多久他就染上了脏病那老鸨视财如命,哪里舍得花钱请大夫,昨夜在他清醒的时候生生用刀割掉了他下身的脏物,还用滚烫的沸水烫了好多遍,现在烧的快糊涂了,恐怕挺不过今晚。”
“唉做咱们这一行的,或早或晚都会有今天。”
话说到此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两声叹息。
他们口中的叶琚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时冷时热,更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从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
等待他的结局,要么是病死,要么是疼死,再无例外。
意识昏沉之际,老鸨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看了一眼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嫌弃道:“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呢?真是没用的东西,前几天那个客人今晚指名道姓的要你,你赶紧起来穿好衣服给我好生伺候着,要是让客人不舒服了,我要你好看。”
叶琚动了动,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样子,居然还被叫被起来接客。
他泪流满面道:“今夜真的不行,我我会死的。”
听见他这样说,老鸨嗤笑一声,竟生生抓着他的头发将他从床上扯了下来,阴阳怪气道:“你真把自己的一条贱命当回事了,不干活,就趁早给我滚出去,自己跑到乱葬岗里待着喂狼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被老鸨扯着头皮,叶琚只感觉眼前一阵白一阵黑,仿佛被打碎了一身的骨头,浑身上下分不清哪里更疼,喉咙里禁不住溢出绝望的悲鸣。
他会永远待在这里,度过他暗无天日的一生吗?
不,或许今晚,他就会死掉。
当老鸨松手的时候,他没有力气站稳,竟顺着他的动作跌落了下去。
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老鸨看在眼里,愈发的不悦了。
可是叶琚倒在地上,迟迟没有动静。
老鸨见状,骂骂咧咧地俯下身来,手指放在他的鼻尖。
良久,他沉默了。
感受不到这贱人的呼吸。
那一刻,老鸨的脸色才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很快,他便站起身来,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丢到乱葬岗去。”
被老鸨的呼喊声叫来,几人的脸色个个惶恐不安,尤其是看到倒在地上的叶琚后,神色更是恐惧。
老鸨还在命令着:“你们几个,趁着夜色把他装到麻袋里,悄悄给丢了,不要被人发现,听见没有?”
有人抖着身子替叶琚求情:“叶琚当年也算是咱们楼的头牌,如今这么对他,会不会不太好”
老鸨见状,嗤笑一声:“还挺会说,怎么,你也想变得跟他一样么?”
那人闻言便噤了声,不置一言。
就在这时,楼下大堂的门被人轻轻叩响。
老鸨还以为是来找叶琚的客人来了,眼珠子轱辘一转,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人哄走,或者给他找个旁的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