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私下里,朝堂中的诸位大臣都在打赌,冬歉究竟能俘获圣心多久。
上一次陛下宠爱淑妃,也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母时,也是这般,只不过仅仅维持了三个月就被打入冷宫,就连淑妃诞下他们的孩子时,他也从未前去看望过。
就是这样无情。
厉寅搁下笔,缓缓道:“这次春狩刺杀的事情,朕交给东厂去查,现在可有眉目?”
闻言,冬歉的脸色微微一变。
总管太监敏锐地察觉到了冬歉这一点微妙的眼神变化,默默记在了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厉寅见冬歉不说话,抬眸看向他,关心道:“有心事?”
冬歉摇了摇头,莞尔道:“没什么。”
他生了一副好颜色,笑起来就跟天仙似的,若非他是个男子,后宫中任何一个嫔妃都比不过他的姿色。
没见过世面的人看见他都得发好一会愣。
冬歉放下研墨的工具,对陛下微微颔首:“下官府中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了。”
厉寅又端起笔:“最近宫里运来了一批新鲜的柑橘,中午我派人给你送去。”
总管太监又是扬眉。
不知什么时候,陛下已经清楚地记住了冬掌刑的喜好,知晓他嗜甜,譬如钟爱柑橘这一类。
冬歉笑了笑:“那就,多谢陛下了。”
冬歉离开之后,总管太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站在陛下旁替他研墨。
过了一会,他小声道:“陛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问了,你直说便是。”,厉寅抬起朱笔批着奏折,头也不抬。
总管太监犹豫再三,还是道:“提到要查春狩刺客这件事时,奴才观掌刑大人的面色有些古怪,不知”
他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陛下是个多疑的性子,再加上冬歉能从那样的悬崖上奇迹生还,实在是蹊跷,陛下不可能没有疑虑。
厉寅抬眸看他:“你方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总管太监以为厉寅动怒了,赶紧跪下来,不敢说话。
厉寅沉默一会,放下奏折,狭长的凤眸里不知思索着什么,须臾,缓缓道:“你派人跟着他,有什么消息就来跟朕禀报。”
总管太监愣了愣,随即拱手道:“是,奴才明白。”
果然,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疑,纵然对冬掌刑万般宠爱,也不会容许自己的身边有任何隐藏的威胁存在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看来就算是冬歉,也不一定能独享圣宠太久。
他差不多也可以下注了。
翌日晌午,冬歉同周十六走在街上,目光往一间间店铺里飘,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停留。
这件事说来好笑,要怪就怪厉寅派人送过来的那筐柑橘实在是太好吃了,他家主子一吃就没个完,不小心把自己吃撑着了。
他撑着难受还顾及着面子不愿意说,最后被自己拖出来,名义是上街采买,其实真正目的是消食。
周十六没想到,冬大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一直以来都是满心城府,极为苛刻的,做任何事都是计划周到,张弛有度。
这样的主人原来也有这样不节制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可爱。
他们一路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最终却来到一处没什么客人的茶馆,随便找小二要了壶茶,耐心等着。
冬歉低垂着眼帘,似乎在想事情。
瞧冬歉的神情,周十六忍不住问:“大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冬歉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那次春狩遇刺的事情,我似乎有些眉目了。”
周十六睁大眼眸:“大人知道是谁了?”
“不,只是怀疑。”,茶水到了,周十六端起茶壶冬歉倒了一壶茶,冬歉捧着茶杯,继续说着,“那次刺杀之前,我被人引到林子里,被早就埋好的陷阱吊了起来,引诱我过去的人故意伪造出你的声音,这就说明,这次刺杀的主谋,应当很熟悉我。”
“我听锦衣卫说了陛下遇刺时的情况,他们说刺客突袭时,厂督大人当时并没有在场,所以才一时之间陷入兵荒马乱的境地,我在林中中计失去反抗能力后,暗算我的人也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估摸着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让我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你说什么人会这样熟悉我,又有足够的能力打这么大一个算盘,在陛下在最危困的时候动手,却不伤及我的性命呢?”
周十六愣了愣,小声道:“您的意思是,那场刺杀的主谋是厂督大人?”
冬歉摇了摇头:“这些仅仅是我的猜测,未必准确,只是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东厂处理后,厂督也只抓了些无关紧要的人便草草了解,让我心里稍稍有些不安罢了。”
话音刚落,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人草草喝完茶,就找小二付钱走了出去。
冬歉幽幽盯着那个人的身影,待那人完全走远之后,笑了笑:“他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周十六的眼角也升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大人英明。”
冬歉眉眼轻挑,脊背轻轻靠在椅子上,闲适地尝着杯中的茶水。
他知道厉寅是多疑的性子,上次在宫殿中提到春狩的事情时,自己表现反常,他自然不会松懈对自己的监视,故意派眼线来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