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她也不知为何突然想玩起这个,阮三也应她,两人就去御花园里。
纸鸢是宫婢细细挑来,颜色鲜亮,又大小适宜,正合了心意。阮三是想两人一齐拽着玩的,贺元不肯,要一人一个纸鸢,各放各的。
等纸鸢一齐飞上空中,两人跑得气喘吁吁,招摇好会儿。
谁想,半空中,两只纸鸢忽的绞在一块儿,阮三皱眉就让太监拿剪子来。他对贺元讨好道:“元元我这个飞得高,我把你的剪了,我们一块儿玩。”
贺元才不肯,嘟起嘴,就把线丢给身旁的宫婢,又从太监手中抢过剪子,竟将两只纸鸢一齐剪下。
阮三也不生气,丢了过来戳她嘟着的嘴:“你看你小狗似的,元元你对他们也得对我这般呀,不然我不在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贺元看着掉落的纸鸢,跑了去。
她是远远看见有个小小人影一闪而过,正要仔细看清,突然“啊,阮三”一声叫出来。阮三带着宫婢急忙跑来,却是贺元捂着嘴,眼中含了水汪汪的泪水,她含糊道:“牙,牙掉了。”
贺元门牙早就有些松动,没想到竟这么掉了下来。宫婢自是去叫太医,阮三憋了笑,哄她:“元元,你张嘴,我看看。”
“呜呜丑,丑,不要。”贺元摇着头,阮三却故作大人的正经:“你前几天还尿床呢,我晓得,我不笑你。”贺元才难堪的张开了嘴,好好的菩萨身旁的玉女竟没了牙。
阮三却觉得他的元元真是可爱死了,让他欢喜得不行。
这下两人哪里还有放纸鸢的心,又往萃兰宫回,临到时阮三突然又被圣上叫了去,怕总归是阮五告的状。
穆贵妃正和几个嫔妃谈笑,她生得是真的好,在这些姿色各异的嫔妃里也是拔了尖。
贺元被宫婢嬷嬷们簇拥着进来,小小个人更是玉雪可爱,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穆贵妃面上就笑了开,她那涂了丹寇的手一招:“元元怎么你一人,三儿去哪了。”
贺元过来蹭了蹭她的手,含含糊糊喊了声表姑姑。
几个嫔妃堆着笑夸起贺元,她们难得看她一面,说贺元越发像那玉女仙童。贺元喜欢别人夸她,笑得连嘴也忘捂,将那刚空的门牙给露出,引起这些人一番大笑。
贺元嘴巴一嘟,委屈不行,说告阮三去。
“去,去给他告状去。”穆贵妃一点贺元的脑门,嗔怪道。贺元一走,穆贵妃就似怨似卖弄讲:“两人好的跟什么似的,前几日本宫就笑她幼时的趣事,三儿竟板起脸来训我,你们呀可得小心。”
这些嫔妃无子也无宠,自是赔笑,说到底是一块儿长大。
26、脏死了
贺元的舅舅瑞德帝,虽和明华龙凤胎,生得并不相似。他太苍白,又病弱,长年累月咳个不停,好似是从娘胎里就带来的病。
不像明华,比他康健,在前朝也远比他受宠。
瑞德帝是喜欢贺元的,不仅免她礼节,见她都是抱在怀里。贺元却有些怕,这是贺意教她的:“君是君,臣是臣,你得敬着。”
他说给她听,又是像是说给一旁的明华。明华不理睬,给贺元说:“别听你爹胡说,那是你舅舅。”可贺元小,被吓着了,对着瑞德帝一点不敢放肆。
就像现在,她也不敢去承金殿找阮三,只让张嬷嬷抱她去了双竹殿里。
双竹殿的人是看着贺元长大的,见她也亲热得很,都想逗她发笑,是从萃兰宫传来的消息,晓得这位小郡主掉了牙。
贺元气鼓鼓,迈着短腿一气跑去内殿往阮三的被褥里钻,张嬷嬷哄她都不理睬。
还是过了好久,贺元都要睡着,听见外边一阵喧哗好不吵闹,晓得阮三回来,才悄悄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张嬷嬷在旁直叹气。
阮三风一样跑进来,豁着嘴就笑起,他是有梨涡的,一笑一闪,让娘娘们见了都欢喜都想戳一戳。
他今日这一笑却不同,门牙竟也没了一颗,笑着都漏风。
贺元一把坐起,眼睛亮亮的,嘴也不捂了:“你也掉了牙!”
谁想,跟在阮三后面的嬷嬷却语气古怪道:“殿下一回殿内,贵妃都没见,一听娘娘们嘲笑郡主,转身就把自己的牙硬生生给扯了,奴婢的祖宗,贵妃晓得要气出病来!您这牙长不好可怎么办。 ”
阮三转身理直气壮道:“你不给母妃说,谁晓得,我这牙本就要掉!让它快些罢了。”
他这话说得天真,双竹殿的事哪能瞒住萃兰宫半点。
张嬷嬷给吓得不行,连问太医可叫了,那嬷嬷看她眼满是嘲讽。
阮三一溜爬上了榻,见贺元被吓得小脸发白,对着他要哭不哭,这才生了大气,将榻边物事一砸:“都滚出去。”
嬷嬷们互相看了眼,行礼退出内殿。
贺元伸手想往阮三的嘴里摸,又有些怕,方才还亮着的眼刹那包满了泪。她的眼生得不像她的爹娘,像瑞德帝,似带了小勾,一含泪眼尾都是团晕红。
阮三慌张起来,挥着手就给贺元抹泪,他的手带了墨迹,将贺元抹成了花脸,一看笑个不停。贺元不晓得笑什么,担忧问:“你以后长不出牙可怎么办。”
阮三脏兮兮的手接着往那晕红处按了按,他觉得好看,听此拍了拍胸脯保证:“长不出我就再不张嘴,你代我说话。”
贺元苦恼极了,推他:“你话那么多,说起来可累。”
两人就又笑闹开来,阮三笑她的花猫脸,贺元笑他的门牙。等止了笑,阮三才说瑞德帝方才叫他去练字,看了他抄的书气得不行,不过没练多少明华来了,他再没比这时欢喜过姑母。
贺元一听明华进了宫,就要去找,阮三却不让,两人正拉扯,穆贵妃带着好几个太医急匆匆进了来。
穆贵妃满脸都是怒火,对贺元都有些迁怒。谁想一来,见两人一个花脸一个傻乐,正嬉闹不停。一腔火气竟就这么压下去转成无奈。
“你呀你真是要气死本宫!”
阮三偏还犟嘴:“那几个娘娘再敢笑,我给她们牙也拔了。”
真真个混世魔星,穆贵妃头痛不已,让宫婢去打水,又看太医给他们分别上了药。
见太医说无甚事,穆贵妃才放下心来,搂着贺元斥责阮三,贺元嘟起了嘴:“你真坏,把我脸都给弄脏。”
阮三笑得脸泛红,蹦下榻,讨好道:“元元,别气,咱们去把牙丢了。”
穆贵妃哪里看不透他是想出去混玩,她也纵他,将贺元往榻下一放,慈爱道:“元元,去吧。”
待两人领着宫婢嬷嬷往外一走,穆贵妃才复一脸沉色,身侧的心腹刘女官小心翼翼发出声:“太后是早生了此心,等她老人家回来,多半是要提的。”
穆贵妃摆了摆手:“本宫不担忧圣上,就怕明华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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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三带着贺元往后宫里最高处去,那是座废弃的绣楼,临近冷宫,传闻还是上朝时,锁一个疯公主的地。
绣楼被数不尽的枝蔓环绕,远望去阴森可怖,早前路过此处贺元都怕,何况往这来。
阮三却有了理:“门牙是要丢最高的屋顶,才长得好呢。”
身后几个嬷嬷见他一本正经笑不停,想要纠正他,那是下牙,可不是上牙。
谁想此时从远处跑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孩,他脸上挂着泪珠,手里拿着小巧的纸鸢。
正是阮七。
到底是皇子,宫婢嬷嬷不敢拦,就看阮七急急得过来。他才走好路没到两年,跑起来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