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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头听到弟弟的话,颇有几分得意,将鱼抛给还没下水的陆荒,然后游到岸边叮嘱孙晓民下河游泳的注意事项。
陆荒看了一眼那一斤重的小鱼,偷偷又把它丢回了河里,轻声问莫北,“会游泳吗?”
莫北点点头,随即看向自己裹着绷带的手,“不过今天肯定是下不了水。”
“那就在岸上等着。”陆荒说,“待会弄条大的,回去给你煲个鱼汤补补。”
他一边说一边把上衣脱掉塞到莫北怀里,漂亮的腰背线条就那样赤条条地袒露在阳光之下,莫北看得入迷,回过神时,陆荒已经跳进了河里。
陆荒的水性显然要比孙大头好,他能在水下闭气很长一段时间,游泳速度也很快。
但这种常年生活在野外的鱼并不是很好抓,陆荒在水里泡了一阵,才抓到一条四五斤的鲤鱼。
莫北见状立即把他们带来的红桶递过去,陆荒将鱼丢进去又捧了点水到桶里,他问莫北,“热不热?”
“河边有风,不热。”
莫北把桶放在一边,脱掉鞋子,将裤腿挽到膝盖,坐到岸边,将整个小腿都没进略微冰凉的河水里。
北川的太阳很大很亮,像是能把时间都烤化,四处都闪着聚不上焦的白光,莫北静静注视着那在湖水中跃动的身影,呼吸莫名变得短促而燥热。
“花鲢也来一条。”
陆荒捧着鱼游到他的身边,将扭来扭去的鱼放进桶中,笑着问他,“笑什么呢,和个傻子一样?”
“啊……”莫北定了定神,“我就是,就是在想哥,你抓的鱼是不是比大头哥抓得多。”
“那肯定的,不但比他的多,还比他的大。”
一边的孙大头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他朝着陆荒喊道,“诶呦,陆哥,可不带你这样损我的,咱们这还没抓多久呢,要比就比待会走的时候,谁桶里的鱼最多,最大。”
陆荒笑着应下,又转身扎进水里,晶莹的水花溅得四处乱飞。
事实证明人的运气不会一直好,陆荒在里面呆了一阵一条像样的大鱼都没遇见,便想着去岸边休息一下再继续。
这靠近河水的地面潮湿无比,但陆荒并不在乎,他光着上半身躺在上面,盯着一片淡蓝的天幕看。
莫北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垂眸才发现陆荒的身上有几处淤青。
他心里一阵酸楚,出声问陆荒,“哥,你这伤……”
“你说我腰上这块地?”陆荒转过头,看着莫北深邃的眼睛,“我涂点红花油就好了,不要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陆荒打断他,“我从小到大受过的伤可比你多多了,我还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这一天天的,少操点心吧。”
莫北垂着眼帘,低声说,“哥,对不起。”
陆荒抬手打他,“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我……”
“好了,不说这个。”陆荒把话题岔开,他问莫北,“广州是沿海城市吧,那你肯定见过海,对不对?”
“嗯,之前过寒暑假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去靠近海边的房子住。”
“那海是什么样的?”
海是什么样的?
这是莫北第一次听见人问这个问题,他望向陆荒的眼睛,那里闪烁着很漂亮的光彩。
莫北想了想,回答道,“海很漂亮,深蓝色,一望无际,没有尽头,起风的时候上面会有大大小小的浪,站在柔软的沙滩上那海风就刮到你身上,带着海水的咸味,我觉得海最美的时候是日落的时候,燃烧的太阳会一点一点落进蓝黑色的浪里……”
他说了一大堆,没什么条理,但陆荒听得很入迷,直到莫北讲完才长久叹道,“那确实是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海。”陆荒说,“我只见过沙子,金黄色的一望无际的沙子,滚烫的或者冰冷的沙子,太阳落下的时候整片沙海也很漂亮,但也荒芜得很。”
“沙海?”
“嗯,下次带你去看看,你一直呆在北川也挺无聊的。”陆荒说,“其实这边也有好玩的地方,北边那块沙滩附近有一个地方有很多长有小鱼的湖,就几米大,十几米大的都有,天蓝色的像宝石一样,特别漂亮,里面的鱼也很鲜。”
莫北睁大眼睛,“沙漠里的湖吗?”
“嗯。”
“那确实很有意思。”
陆荒还想再和莫北讲讲关于那里的事,刚坐起身却被孙大头泼了一脸的水,对方还一脸笑嘻嘻地望着他,“陆哥,不是说要比赛吗?还坐在那干什么呢?”
陆荒瞪了孙大头一眼,反手就将水泼回去,孙晓民还以为是在打水仗也跟着泼起水来。
“诶,你们泼就泼,别往莫北那弄,他手上有伤。”
陆荒一边说一边朝着孙大头他们的方向走去,几个人在水里泼得起劲,水花溅地四处都是。
莫北笑着垂眸看向倒映在水面中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北川其实也挺好的……
好像能听见他的心跳
他们在河边一直呆到快做饭的点,陆荒想着把鱼炖了可以给外公送去,没顾上正要过来数他抓了多少条的孙大头,喊上莫北就拎着桶朝家里跑。
从他们抓鱼的河边到他们住的地方有两三公里路,莫北跑出一身汗,整个上衣都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