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牵线搭桥(2 / 6)
嫦娥姨母说体己话,我在这儿杵着,多有不便嘛。”
闻听此言,杨戬却不太高兴,山峰一样的眉宇蹙成了结,末了,道:“最多一盏茶的时间,舅舅要在殿门外看到你。”
“我就在外面待着,哪儿也不去,舅舅您跟嫦娥姨母好好叙旧啊!”说罢,不等杨戬开口,他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与嫦娥迎面相撞时还朝她行了一礼,他目送仙子走进殿内,贴心的想要帮二人关上大门,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撼动其一丝一毫,无奈只好作罢,随后又悠哉悠哉地在殿外闲逛,直到看见梅山兄弟、哮天犬和李壮端着瓜子蹲在墙根底下窃窃私语,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八卦的行列。
沉香接过李壮递过来的一把瓜子,疑惑道:“我都来好几天了,才见嫦娥姨母来找过舅舅一次,舅舅也没去过广寒宫,这哪里像是谈情说爱啊,还没我儿时一天串门的次数多呢。”
哮天犬竖起了耳朵,斜楞了沉香一眼,“谁说他们在谈情说爱了,诶!你别造主人谣啊,那可是你亲舅舅!”
“再过段时间就是天庭的角逐会了,嫦娥仙子要在瑶池献舞,二爷又全权负责大会事宜,仙子这趟估计也只是来送名册的,我刚刚还看她手里拿着卷竹简呢。”姚公麟道。
沉香对什么角逐会不感兴趣,一心扑在他舅舅的风流韵事上,“除了这些,他们就没别的可聊了?不对啊,新天条出世之后,神仙之间亦可通婚,舅舅钟情嫦娥姨母,我听我娘说,嫦娥姨母也对舅舅有意,怎么那么长时间了还没个消息?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璧人一对,不双宿双飞的话也太可惜了。”
“哗啦——”李壮手里的瓜子花生因手抖而撒出大半,她放缓了咀嚼的动作,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将她劈得外焦里嫩,“什么?!二爷钟情嫦娥仙子?!”她左顾右盼,确定无人经过后,压低嗓子道:“嫦娥仙子不是……有夫君吗?二爷这是……悖逆人伦大义啊,太不要脸了!唔唔唔——”
哮天犬赶紧捂住她的嘴,以免有人偷听墙角。
“这事儿都传到峨眉山了,你才知道啊?”直健翻了个白眼,又为沉香解惑,“不过我也觉得奇怪,但其实在半个月前,嫦娥仙子踏足过神殿一次,不过没待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二爷一向不与我们提及此事,我也不敢问。”
沉香一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最终一拳砸在掌心,以为自己猜到了点子上,他以为定是嫦娥拒绝了杨戬,虽说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但因她一向心地善良,看到杨戬黯然神伤便不免因此生出歉疚之情,故而潸然泪下,此后多日不与他相见恐也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沉香先是因自认为看破二人的情感纠葛而沾沾自喜,旋即却又垂头丧气,很是苦恼,他不是不知道自家舅舅和嫦娥仙子都是高傲的性子,要他们低头还不如一刀给他们个痛快,不过若他二人能喜结连理,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舅舅自能有个好归宿,不必终日长伴那冰冷无情的雕栏玉砌,从一个孤独深谷走向另一个寂寞之地。
而且,舅舅若是把心思放在嫦娥姨母身上,就能对他少关注一些了,他也不必日日掐着时辰出门掐着时辰回转,让小玉八太子他们不像是与他玩耍作伴,倒像是亲眷探监。
想到此处,沉香险些喷笑出声,心中的如意算盘敲得震天响。
李壮不经意瞥到他的神情,内心了然,却不说破。
少顷,嫦娥与杨戬一前一后走出大殿,二人皆朝对方微微颔首,仪态端方,彬彬有礼。沉香打不远处瞧着,当真是体会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情,不明白杨戬平时明明雷厉风行,为何在男女之事上却如此不紧不慢。
他正心焦得火烧眉毛,那边被他编排的二位长辈已经来到他跟前,嫦娥依旧是遗世独立,清冷绝尘的气质,离近了看更是天人之姿,嫣然一笑,月华无光,“沉香,都在天庭住这许多时候了,也没见你去广寒宫坐坐,是嫌我那里的酒不好喝,还是饭菜不可口?”
沉香难得腼腆地笑了两声,道:“我明天就去!是舅舅要我学太多东西了,没时间嘛,您也管管他。”
嫦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杨戬,摇头道:“我可管不着他,你说几句软话比我磨破嘴皮子有用得多,姨母相信你定能为自己多争取些闲暇时间。明天结束了记得来广寒宫,姨母给你准备你爱吃的点心。那么二郎神,我先告辞了。”她欠身礼拜道。
“慢走。”杨戬还礼。
沉香扬起手臂向她离去的方向挥舞,“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去!”
嫦娥回眸一笑,一如芙蕖照水,倾国倾城。
等那抹倩影从视野中消失,沉香才收回视线,转头却看杨戬正用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盯着他瞧,冷不丁两股战战,猛地打了个颤,待再想看清时,对方眼中的晦暗也已淡去,他只当是看错了,忙不迭问出另一桩心中所想:“舅舅,都快到饭点了,您怎么不留嫦娥姨母吃饭啊。”他算是明白了,他这位舅舅,在别的事上皆能驾轻就熟,唯独在男女之情上像块木头,从前喜欢人家不敢说,只会在背地里生气吃醋,明明在意却非要说些伤人的话,将人越推越远,这要哪日才能修成正果?不过没关系,他碰到他算是捞着了,有他这个过来人为他和嫦娥姨母牵线搭桥,促成一段好姻缘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倒是好客。”
沉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杨戬这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反倒嬉皮笑脸道:“诶……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好客呢?嫦娥姨母可不是客人,她以后可是真君神殿的女主人,我到时候都算是外人了。”
话音未落,杨戬的神情骤然生变,周遭像是有黑云侵袭,眉宇同眼睑一并压下,骇然可怖,他又抬眸,漆黑、深邃的双眼落在沉香身上,竟夹杂着审视与不满:“不许胡说。”
沉香撇撇嘴,还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几天,到了晚间下学时,沉香便独自奔赴广寒宫,广寒宫修成人身的不止有玉兔,还有十几只小兔子,有男有女,他头一天便与他们玩儿到了一处,叽叽喳喳东逃西窜,闹得广寒宫不安生,重天之上最僻静、也是最为凄冷的地方居然变得热闹非凡,还生出了丝丝缕缕的暖意,在寂寥长天下蔓延开来。对此,嫦娥不仅不觉得厌烦,反而乐在其中。
每日到了时辰,杨戬处理好手头上的公务便会来接他,沉香私心想让他二人多说两句话,可他们除了点头寒暄,并不会过多交流。且他察觉到杨戬这几天貌似不太高兴,他偶尔开口逗他的时候他都不怎么笑,从别的宫室里将他接回,走在路上时也是沉默寡言,回家后便各自休息,更说不上几句话,也不知是何缘故。
广寒宫,高悬苍穹之上,清冷之气溢于四方,殿阙巍峨,四时繁茂,琼楼玉宇,辉煌照世,银树金台,寒烟缭绕。琉璃蓝玉砌成的砖瓦透析万丈日芒,得不到丝毫光亮。沉香独坐在小阁楼上,眼前纱幌飞舞,紫光凝结,伴随三三两两的星辰划过夜空。
“沉香,你是在想家吗?”嫦娥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见他背影怅然,故而有此一问。
沉香从思绪中抽回身,笑道:“您怎么会觉得我在想家?”
嫦娥走到他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道:“你才来天庭的那几天虽然不曾来广寒宫,但我的玉兔注意到了你,她说,真君神殿有个痴人,日日朝月宫张望,却又不是想看清这宫宇是何番情形。凡间常用月来寄托相思,你亦不例外。”
沉香垂下了脑袋,“也不是说想家,对我来说,亲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舅舅在这里,那真君神殿就是我的家。但……我跟舅舅迟早要分隔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