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水更流(7 / 10)
不会骑马。”
断水并没把责任全推给明也,而是仔细解释到,步行脚程慢,未免浪费时间。而且马车能提供歇脚过夜的地方,行李也不必要自己背。
这时候赶车过来的老板娘也笑着插嘴道,“小兄弟说得很有道理,你们出门远行多辛苦,既然有能力驾车,又何必苦了自己呢?”
老板娘有眼见力,虽然昨儿是跟断水谈的生意,却也不妨碍她一眼看出,斩清才是这三个人里能做主的那一位。
“我叫燕红桥。”
斩清冲姑娘点头,道,“斩清。”
“怎么样,展兄弟考虑得如何?”
他不姓展,不过斩清也没有费心去纠正女人的误解,点点头说,既然已经雇来了,那就这么办吧。
燕红桥又笑说,“这可不是雇的,这辆车是你们的了。”
“昨儿已经付过钱了,今儿把车子给你们送来,我任务也完成了,就走了啊。”
斩清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断水,断水却低着头不说话。
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您慢走,就不送了。”
……
车厢里明也坐在一端,斩清坐在另一端,驾车的是断水,明也不会驾车,他啥也不会,是一个没有用的小废物。
“还没问过斩清你们去哪儿呢?不顺路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斩清一直闭目养神。闻言应道,“我们去哪,你不用知道,会先送你去木野城,我们在哪里也要办些事情。”
明也还想打听下你们要办什么事,可修士这幅不愿多话的模样,又叫他不好再问,悻悻闭上了嘴巴。
旅途是漫长而无趣的,斩清话很少,也不爱闲聊,如果是断水的话还能跟他吵两句,同斩清就连架都吵不起来。
断水很可怕,斩清比断水更可怕。剑灵只是凶了一点,可修士看起来像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差点被摁死在椅子上的经历叫明也至今还后怕不已。
而断水身上不间断的伤,又叫人难过。
想来斩清对他真是很客气了。
明也窝在角落里胡思乱想。
晏城是滏阳的州府。晏城往南是安平县,再往南就出了滏阳到盛州,过了大盛就是木野。木野的首府也就叫木野。
人人都知道七殇宫总部就在木野,却没人能找到,这帮人就宛如地底老鼠一般,躲藏在黑暗中于世人不知不觉间就构建出一张巨网,妄图将天下囊括其中。
萧九冥是前朝皇族萧氏的余孽。
这样一个人的手里拥有这样一股势力,他想干什么,几乎不言自喻。
斩清却怀疑,此人能在官府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其中必然也有朝廷的人支持。
不过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这些都同斩清无关。
其间有什么阴谋不重要。
萧九冥这人是谁不重要,挡了谁的路不重要,是善是恶也不重要。
他只负责杀人,
因为他欠了江砚秋救命恩情。
如果萧九冥知道了,他斩清要去木野七殇取其项上人头,所以派出手下爪牙来围追堵截,这也不要紧。
管派多少人来,
不怕死的,来一个他便杀一个。
除却十年前的一点意外以外,他斩清已经避世隐居六七十载。
像明也这般瞬间就能叫出他旧时名号的人并不多,至于明也,斩清知他必另有所图,即便他现在还看不出这小东西想干什么。
斩清二十成名天下,
那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年轻气盛,受断水煞气影响,为一点不公动气,动手,一夜屠尽山门,上下几百条人命皆死在他剑底。
到今天,他早已经忘了具体是为了什么而拔剑,甚至连师弟师妹们横死面前时,那溅在他脸上的血是冷是热也不记得了。
其间断水功劳不小,可他斩清是什么好人吗?他不这么觉得。
只是用过断水的人都会疯,虽然斩清已经极为谨慎,早在他发觉自己心性变化时,就将断水用阵法封印起来。可到今天,他与断水共处已过百年,便是再小心克制,也依然躲不过性格扭曲暴虐喋血的下场。
他并不真心想折磨断水的。
斩清的心不是石头。
修士掀开车帷,看他的剑灵,正微微佝偻着躯干,手里攥紧了缰绳。
那些压抑着的,随风消散在空气里,未曾被他听见过的痛吟声,就这么飘进来,敲打叩问着他的心脏。
他声名狼藉了许久。
欺师灭祖,
为世人不耻。
明也唤他断水剑仙,是因为上一场战火烧遍整个江湖的正邪交锋中他提着断水冲在了第一线。
说不好是为了什么,
可能只是被断水逼疯了,如果必要见血的话,他宁愿把剑指向那些淫人妻女为祸人间的败类。
所以甘心做了被名门正派们推出去的杀戮机器。
待他杀红了眼,踏上鬼泣原,将所谓天魔宗主一剑削了脑袋时,一身道袍已然被鲜血淋得艳红。
修士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拎着长剑,从宫门长阶上缓缓而下,模样同当年他走出宗门的时候也别无二致,只是那时人诘他为孽障,而此刻底下的人却尊他为剑仙。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斩清将自己锁在深山里,挖空心思将断水身上的凶煞之气封得再牢固几分,不惮于削减压制其实力,折磨他的剑灵生死不能。
连自保的实力都不再有。
直到仇家找上了门来。
斩清并无意杀人,一行五人却非杀他不可。斩清愧自己身上背负累累命债,不忍反抗,存了死志。命悬一线间,断水不得不反抗斩清的压制,拔剑削了五人的脑袋,血染林间。
斩清也因强行压制不成而遭反噬,加上围攻时受的伤,一时情况危急。断水只能护着斩清心脉,赶下山去,在力竭消散前叩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从门里出来一个伶俐清秀的青年人,眸若点漆,唇若丹朱,只是咧嘴笑起来时,就把身上的矜贵气质毁了个干干净净。
从台阶上蹦下来,一脚踹翻了斩清侧躺的身子。像看热闹一样,满眼新奇,手提着折扇在昏厥的修士身上戳戳点点。
“诶,云娘来看哦,是个小道士。”
穿蓝裙的姑娘便也从门后探出头来,脑门上冒出来一个问号,“怎么?”
“一个道士,一身血,好惨哦。”
云娘怕她这倒霉郎君惹上麻烦,从门里出来急急忙忙要拉江大走,“你管这些干什么,自然会有人清理他的。”
江砚秋却一步三回头地盯着横在门口的小道士看。反拉住云娘的袖子停步,撒娇也似地说,“他还没死,一会儿可能就死掉了,我们救他一命吧。”
云娘气得在江砚秋的脑门上狠狠敲了几下,“前天你捡只猫,大前天你捡只狗,今儿你厉害了,还要捡个人回家。”
江砚秋软声道,“可是,可是云娘也是我捡回来的啊。”
男人睁一双状似无辜的眼睛盯着云娘看,是了,楚湘云也是这个混蛋从街上捡回来。
她爹结党营私,家里男人被处斩,女儿家就为奴为娼。江砚秋把她从奴隶贩子那里捡回家,哄着宠着,让她能重新做回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还要和她结夫妻。
云娘被江砚秋看得双颊羞红,要骂又骂不出来,只好在人肩窝上又狠狠捶了几下。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