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节(1 / 2)
这话说时,任礼脸色认真,盯着对面的杨洪,一动不动。
不过,闻听此言,在场的一干大臣,也都感到一头雾水。
凭借哪怕不用那么敏锐的政治嗅觉,老大人们也能本能的察觉到,任礼话里有话。
但是,到底藏着什么意思,怕只有杨洪能听得懂了。
杨洪自然听明白了。
谷≈lt;/span≈gt; 站在丹墀之上,杨洪抬头望着任礼,苍老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锋锐,轻轻吐了口气,淡淡的道。
“杨家人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就不劳任侯费心了!”
说着话,杨洪手中,又多了一份信封。
这一次,他没有拆开,而是直接递到了内侍的手中,奉至御前,然后俯身道。
“陛下,此乃臣侄杨能出京之前,嘱臣呈送陛下的自陈书,其中写明了任侯邀请他过府,并非是简单的勉励后辈而已,而是……”
话未说完,一旁的任礼便沉了脸色,厉声喝道。
“杨洪!”
“宁远侯,你放肆!”
前一句是任礼所喝,然而后一句,声音却自文臣这边响起,而所对准的目标,正是任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都御史陈镒移步上前,面沉似水,道。
“陛下,臣弹劾宁远侯任礼,君前失仪,干扰奏对,目无君上,扰乱圣听,请陛下严治其罪。”
奉天门前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无数朝臣的目光,齐齐落在任礼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们也隐约察觉到,关键的时刻,只怕要到了。
要知道,方才杨洪并不是在对任礼说话,而是在向天子禀奏。
这种情况下,能够打断杨洪的,唯有天子一人,这是奏对的规矩。
任礼久在朝堂,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他还是喊了!
这绝非是心急之下的一时失态,恐怕,是杨洪接下来要说的话,真正触及到了什么,让任礼即便是冒如此的大不韪,也必须开口阻拦。
随着陈镒的出列,紧接着,文臣列中又出来两人,赫然便是兵部于谦和吏部王文。
此时此刻,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态度。
于谦道:“陛下,宁远侯阻挠奏对,君前咆哮,其中定有内情,理当详查,不可轻纵。”
王文更是直接,道:“君前禀奏自有定制,宁远侯久在朝廷,当谙熟礼制,此等行径,若非不敬陛下,必是心中有鬼,请陛下严查!”
这二人一出面,勋戚武臣这边也终于坐不住了。
焦敬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便道。
“陛下,臣以为任侯不过一时失态,无心之失,不必过分严苛。”
“且今日廷议军屯一事,昌平侯自言要弹劾宁远侯,然而朝会至今,却不过只拿出了几份捕风捉影的家信和所谓自陈书,真假难辨,以此攻讦朝廷重臣,国侯勋贵,实乃蓄意扰乱朝会廷议。”
“臣请陛下同责二人,令其归府自省,以警示文武百官,不可因一己之私,肆意扰乱朝会,误朝廷政事。”
紧随在焦敬身后的,则是宁阳伯陈懋。
自从去岁的宗室一案后,这位宁阳伯在朝中沉寂了许久,但是这次,却毫不犹豫的跟着焦敬一同上前,禀道。
“陛下,臣附议,今日廷议本为军屯一事,但是因昌平侯弹劾一事,迟迟未能进入正题,实乃空耗光阴。”
“无论二位侯爷有何争执,朝会之上,都不当如此失态。”
“臣同请陛下,命二人归府自省,弹劾一事,可令有司详查,再行覆奏。”
文武对撞
焦敬和陈懋二人,先后出列,所说的话却大同小异,所请者无非是息事宁人,让廷议回归正轨。
然而,随着二人上前,文臣这边,诸般大臣也随之而动。
紧跟着于谦和王文,户部沈翼,刑部金濂同时移步,上前道。
“陛下早已有谕,命昌平侯与宁远侯当廷对质,辨明是非,如今是非未明,情状未清,宁远侯当众扰乱奏对,可见昌平侯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当此之时,正该切责宁远侯君前失仪之罪,令昌平侯继续奏对,辨明真相,岂可各自责罚,归府自省。”
“臣请陛下允准,令二人继续对质。”
紧随其后,内阁王翱,俞士悦,江渊,礼部胡濙,工部陈循等朝廷上数一数二的大臣,纷纷上前,各自禀奏,但是,意思却都一样。
继续廷议!
见此状况,焦敬和陈懋二人面沉似水,但是,却依旧不曾后退。。
相反的,随着二人再度往前踏了一步,勋戚武臣列中,张輗等人也闻风而动。
紧跟着张輗的脚步,在朱仪的示意下, 崇安侯谭裕, 建平伯高远, 安顺伯薛山,襄城伯李瑾,应城伯孙杰等一干勋贵, 呼呼啦啦的就奔到了丹墀中间,跪倒在地, 七嘴八舌的道。
“陛下, 昌平侯和宁远侯已辩驳多时, 终无结果,如今二人情绪激动, 当归府自省,冷静下来后,再论其他。”
“不错, 陛下, 二人辩驳多时, 昌平侯手中无有铁证, 宁远侯也似有情绪,再闹下去, 也无结果,只能耽搁廷议,请陛下令二人归府, 切莫影响朝廷政务。”
短短的片刻之间,原本肃穆威严的朝会, 就变得乱糟糟的。
宽大的丹墀中间,再度跪满了身着绯袍的文武重臣。
这番场景来的太快, 以致于让在场大多数其他官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应该说, 对于这次的廷议,老大人们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
还是那句话,整饬军屯,必然会侵犯到很多勋贵世家的利益,所以,他们会在廷议上闹出什么乱子,谁也说不准。
对于在朝会上出现文武对撞的局面, 大家早有预料。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展开。
就因为,宁远侯任礼的那一声暴喝?
就因为一个区区的君前失仪之罪?
看着丹墀中间, 泾渭分明的文武两团,底下不少大臣迅速的将刚刚几位老大人的言语回溯了一遍,终于品出了一点意思。
如今的局面,归到原点,便是昌平侯呈上的那份,据说出自于杨能之手的自陈书。
一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不对的。
随着任礼不顾朝仪的一声厉喝,紧接着,左都御史陈老大人便站了出来。
要知道,御门听政,虽然比以前的早朝要正式一些,但是,毕竟并非礼仪性的常朝。
作为早朝一种形式,本就是用来商议政务的,过程当中,偶尔有所争执,言行有失是常有的事。
别的不说,某天官就因此被罚了不少俸禄,但是依旧我行我素。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如果不过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等早朝结束的时候,自有纠仪御史记下来,上奏责罚。
但是,这一次,任礼一句厉喝,竟然直接惊动了科道之首的左都御史亲自出面。
而且,还不止一个陈镒,紧随其后的还有兵部的于少保和吏部的王天官。
如果说一个人出面,是小题大做的话,那么几位重臣同时出面,毫无疑问,是在释放某种政治信号!
到现在为止,文臣这边,诸多大臣已经表明了态度,但是,勋贵武臣这边,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