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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男生当即扭打在一起,宋一青越来越恼火,因为他发现,白皎虽然打人手法也就那样,但气势上居然是在和他动真格的,挥拳时带着一股执着劲儿,是真心想把他打一顿。
后来还是有男生回来想拿外套,才听见动静,叫了体育老师,才把两个人分开。
分开的时候,宋一青脸上多了几条挠出来的抓伤,白皎肩膀也看起来怪模怪样。
被拉开时,白皎还在执拗地说着“我都叫你走开了,我都说了让你走开了!”
火车上,坐在白皎对面、宋一青身旁的许安然听得三观炸裂,眼睛来回看着口若悬河的宋一青和没怎么吭声的白皎。
“那后来呢?”许安然震惊归震惊,心里也很好奇。
“后来啊,后来老师就请了我们俩的家长呗,我爸和公主他妈过来的,我爸让我给他道歉,他妈让他给我道歉。”
当时白皎站在办公室里,握着拳,低着头,倔强着迟迟不肯出声。
等宋琉赶到时,问白皎怎么回事,白皎盯着地面跟宋琉说:“他想抢我的项链。”
宋一青当时就毛了,心想你个豆菜芽也会编瞎话了,张口就要反驳,结果立刻被自己老爸拍了一巴掌,直接把他给捶没声了。
也就是没声的那一瞬间,宋一青看到了宋琉的眼神。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十二岁长大到即将成年,也一直没能读懂宋琉的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她看起来很难过,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些无能为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的情绪,一隻手不住地轻抚着白皎的后背。
最后她说的话也很奇怪。
“不会的,现在不会有人再抢你的项链了。”
宋一青听得一头雾水,又听宋琉和白皎解释,“他是你的好朋友呀,不会抢你东西的,他只是觉得很好看,想看一看。”
宋一青刚想反驳说他压根就不知道那项链长啥样,结果一张嘴又被身后捶了一下,隻好老老实实安静如鸡。
白皎这才抬起头,看一眼宋琉,又看一眼宋一青,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这次不用身后再拍,宋一青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对,阿姨说得对。”
白皎这才收回眼神,继续低着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班主任和他们的家长互相沟通着,一边在说烂俗的大道理,一边不停地点头说是是是,对对对,听得宋一青耳朵起茧子,悄悄打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他余光看见一直站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白皎终于有了点动作。
白皎向他走过来,不久前刚被他拳打脚踢了一通的宋一青立刻进入戒严状态,但白皎走到离他一步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窸窸窣窣地反手把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捞出来,捏着吊坠给宋一青看。
他说:“对不起,给你看看我的项链,你不要再生气了。”
宋一青低头,才真正看到了白皎那条项链的全貌。
那是根普通的项链,很不起眼,甚至普通得过了分,让他觉得不该出现在娇娇气气的白皎身上。
链条和宋一青晃眼看到的样子一样,是条细细的盒子链,应该是白金的材质,比银更亮,泛着雪白皎洁的光。
而白皎一直藏在衣服下的吊坠则要逊色太多了。
宋一青那时候年纪小,对珠宝了解的并不多,但家庭环境摆在那儿,他多少也能察觉到一些。
那颗吊坠是月牙形的,拎着链子时一高一低,变成小小的新月形状。
而材质只是一般的金属,也许是钛钢,他分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来,这颗坠子根本就不值钱。
白金产量稀少,因此更加珍贵。
而这弯小小的月亮明明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坯子,却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居然能被比黄金还要贵的白金缀着,簇拥着,一直到现在。
不仅材质朴素,宋一青定睛一看,还在那枚月牙吊坠上看到了一些陈旧的痕迹,大概是贴身戴的久了,生了一点锈后又被抛光。但抛光的手法很拙劣,因此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可白皎似乎很紧张这么一枚不起眼的坠子,虽然拿给宋一青看,但没过多久就又收回衣领中。
宋一青沉浸在巨大的疑惑中,来不及抗议白皎小气,满脑子都是这颗陈旧又朴实的月牙吊坠。
他恍恍惚惚地想,白皎说不定是中邪了。
要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就算了,白皎居然只是因为这么一颗陈旧又朴素的吊坠,和他打了一架。
后来放学的时候,宋一青还想着这件事,坐在车里问他爸:“白皎他们家是不是很穷啊”。
他爸回答道:“比你有钱。”
宋一青想了半天,“那为什么白皎那么小家子气啊?”
他爸答:“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削你。”
真正瞻仰到那根项链后,宋一青对它的兴趣不减反增。只是这一回的事情足够十一二岁的他明白,这个项链对白皎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后来,他发现白皎还是老样子,每天开开心心的,但对自己身上这条项链闭口不谈,几乎从不提起。
宋一青琢磨了好久,觉得白皎的这个行为,很像自家老爸经常推崇的“财不外露”。
但那东西也不值钱啊,白皎干嘛戒备成这样,根本不会有人打他这条项链的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