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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到底怎……”
周正凯没回他,起身,出门,把人带了进来。
季霄坐在了刚才雷子坐的位置,雷子坐在他旁边,大概也有点心疼这孩子,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
季霄说不用。
“为了卢喻的事?”周正凯问。
季霄点头。
周正凯一点不拐弯抹角,“我直说了,我也没办法。”
季霄怔住,一瞬间像没了方向的海上孤舟。
这两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从没有某一刻让他这么清楚自己的年纪,这么清楚自己的肩膀能担起几斤几两。
他能想到的人,只有周正凯。
可是现在他还没开口,人就跟他说,我也没办法。
“那你肯定知道因果,凯哥你,能告诉我吗?”季霄说。
周正凯现在心情有点烦躁,他也才点头哈腰地,打点了多方,费了大心思才把自己从这个旋涡里挣脱出来,本来是懒得说的。
但就凭刚才季霄在外边蹲几个小时的架势,他就知道不说这个年轻人不会罢休。
“你知道他在我手底下做过事,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当年做的事没多少干净,现在上面严查,我们运气不好,恰好查到我们头上了,事就是这么个事。”
“那为什么你们没事?”季霄说着环视了他们,大概是实在心急,压根没注意到这个行为和这个发问有多冒昧。
“这事就是因为他起的,我都洗手多少年了,突然被翻出来,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周正凯问是这么问,却并没有想等他回答,“他爸和他哥想搞他!”
“狗娘养的两畜生,当年我就应该看清,怪我,利欲熏心,看卢喻机灵,查了查背景还这么好用,他当年在外边闹什么事家里全给他扫得一干二净,我还真他妈以为是父慈子孝,有些麻烦的事全都给卢喻处理。后来才知道,那两狗崽压根就不是好心帮他处理,而是那会就开始收着证据了,那个时候就在准备今天!”
季霄放在沙发上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但是我哥……我是说卢喻,我不相信他会做什么十大恶极的事,为什么要被判那么久……”
周正凯瞥了他一眼,“你问问肖劲禾跟肖庭去。”
季霄皱眉,“他们可以随意颠倒黑白,我们这边,就没有操作的空间吗?”
周正凯倒是被他问住了。
看他的表情,季霄知道自己想的是对的,他虽然法律方面不太精通,像这种组织犯罪确实会分层级,领导者、组织者、核心参与者、重要参与者,等等都有不同的量刑,如果肖劲禾可以把卢喻操纵成量刑最重的层级,那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退一万步讲,周正凯又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你有办法的对吧,凯哥?”季霄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让我进去顶他吗?”周正凯又瞥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霄顿了顿又说,“凯哥,你能不能,念在卢喻帮了你这么久的份上,救救他,他不能坐牢……他明明……他这么厉害,他明明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他不能就这样,没了一辈子……”
周正凯瞧着他,怒气也消过一阵。
“季霄,你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一点,你一直觉得你爸妈对你不太好,但现在看来还是被保护得挺好,至少跟卢喻比起来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卢喻最开始愿意帮我做事,后来又慢慢要想办法脱离我吗?”
“他那会毕竟也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叛逆地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借那些叛逆可以博得家里的关注,事实是根本没人管他,也有可能是故意纵容他越做越过火,甚至来帮我做事。你说的不错,他虽叛逆,却也有根尺,知道哪些事绝对不碰,但是这个大染缸进来了,怎么可能干净着出去?”
“卢喻变成现在你见着的这个样子,是在他大一那年,我们跟另一个帮派起了个并不算大的冲突,但是你敢信,当时居然有人想趁乱杀他,他自己去查了,查完了把自己锁在房间两天,再出来,就试图从我这摘干净了,慢慢变成现在这副天天戴着笑脸面具的样子。”
季霄听得手脚冰冷。
一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卢喻所说的。
但凡不是想弄死自己孩子的父母,他都觉得是称职的父母。
“是他爸吗?”
“那次倒不是肖劲禾,是肖庭和他妈,但是你觉得肖劲禾能不知道吗?”周正凯说。
季霄沉默。
周正凯瞧了他许久,“干脆给你讲完,你去年就跟他在一起,应该知道今天从年初开始他就一直很忙,忙着争权,但其实最开始他没想争,哪个年轻人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要跳到这种浆糊里,他妈妈那些股份够他过一辈子了。”
“那为什么……”
“这又牵扯到另一个势力方了,是一个姓魏的狗东西带的头,他们当年跟肖劲禾一块把卢家搞垮,占为己有,现在出了分歧,肖想清盘,他们当然不肯,最顺理成章的办法就是把卢喻推出来,借卢家的名义讨伐肖家。卢喻他不得不上,肖可以弄死卢喻,魏当然也可以。”
“卢喻只能选择赌,赌赢了他可以把两方都清盘,吃完棋盘上所有棋子;赌输了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一颗被扯烂了的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