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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陈镯,关照年回车行上班,柯艾刚好洗完一辆车,在那数钱,抬头说:“年哥来了。”
“今天还不错啊,有一千多。”柯艾抽出一张,“晚上夜宵去。”
关照年嗯了一声,拉出折叠椅坐下。
柯艾也坐下,说:“昨天你们走了之后酒吧都闹翻了,不少人拍了照片。传来传去……要不要打点一下?”
“不用管,”关照年说,“让他们传。”
“行,”柯艾擦干手,“我真没想到这事还能发展成这样,这都亲自上啊。”
“正好无聊,玩玩。”关照年抽出一根烟,点燃,把烟盒递给柯艾,说:“再不久我就走了。”
又是走,柯艾也拿了根烟,好奇地问:“那个秦少到底是什么人啊?说话真不客气。不回去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除了这一次来找他,最多派人来盯着他,他不回去,秦少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秦少远在香港,连出趟门都要向上报备,最后只能在家干着急。
秦少秦少,其实叫参澜,中美混血,家里独子,是香港地下产业链的龙头家族,关照年十八岁到港,打的第一份工就是参家的,卖白粉。
事实上在香港没什么不好,那时候参澜才十五岁,见到他都喊年哥,参澜看上他,他的日子就好过很多,钱多事少,还把产业交给他管,钱都进了他的口袋,过了三年参澜出国念书死活要带上他,那时他也二十一岁了,参澜的妈找到他,关照年就走了。
参澜再怎么挽留他也走了,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停留,不论走到哪里,都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关照年说,“最多再留两个月。”该玩的也该玩够了,该做的也做完了。
柯艾算了算时间,“两个月,那时候都快过年了啊。你要回家过年吗?”
关照年笑起来,好像被她逗笑:“再说吧。”
从下午开始陈镯埋头狂赶作业,饭都没好好吃,一直忙到晚自习,瘫在椅子上,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陈峰想到到昨晚那通电话,但一直找不到机会问,在旁边唉声叹气的,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时候班主任叫陈镯出去,班主任说:“你今天无故旷课学校通知家长了,你妈妈的电话。”
陈镯接过,喊了声:“妈。”
“小镯,今天怎么没去上课?”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说:“还有钱用吗?我等会打给你,一直在加班,没时间。”
“水管坏了,水流了一地,我收拾到半夜,第二天就睡过头了。”陈镯面不改色地说:“那个闹钟有点旧了,铃声很小,我下次换一个。”
“好,你看着办吧。”欧胡芝对陈镯说的话不疑有他,“你再坚持最后半年,妈妈就指望你了。”
“知道了妈妈,”陈镯低头看自己的鞋,“爸爸呢?”
欧胡芝沉默两秒,说:“他在加班。”
陈镯说:“我等你们回来。”
“小镯。”欧胡芝叫他的小名,陈镯应了一声,但最终是没再说什么,简单问了两句他的近况后就挂了。
陈镯把电话还给班主任,班主任说:“陈镯,还有最后几个月,不要松懈,争取考到首都去,给一中做个榜样。”
陈镯笑笑:“谢谢老师,我尽量。”
班主任走后,陈镯走到天台,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陈镯听见那边尚来不及收回的女音,陈权建问:“小镯,怎么了?学习累不累啊?自己生活得好吗?”
“都好,爸爸,”陈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已经黑透了,又说了一遍:“我等你们回来。”
“回来,会回来的。”陈权建说:“最近有考试吗?考得怎么样?”
“有,联考,第一。”陈镯简单地概括,“奖金我拿去还债了,留了一千做生活费。”
陈权建夸奖道:“乖儿子,真棒,继续保持。”他又继续说:“爸爸现在有点困难,等爸爸撑过去就好了,听话,小镯,你是最让我放心的。”
挂了电话,陈镯在天台上一直站到脚发酸,直到下课铃响才回神。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在走廊玩闹,陈镯突然很想见关照年,他给关照年发了条信息,“来接我。”
两秒后,关照年回:来了。
陈镯心一跳,径直下了天台,拉紧校服拉链,朝北门走。一中的校区大,北门最远,上课时很少有人会去那,因此后门只有一个保安在打盹,陈镯望了一眼,走进小树丛,双手一撑攀上围栏,利落地翻了出去。
关照年等在马路对面,站在摩托车前,右手有一点火光,陈镯跑过去抱着他,关照年另一只手扶在他身后,低头跟他接吻。
这次的吻混含着烟草味,是关照年身上常有的味道,陈镯把他的烟拿过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飘散风中,他说:“我喜欢。”
关照年捏着他肩膀的衣料,标志性的一中校服,“很显眼。”
陈镯爬上车,“不脱。”
关照年弹掉烟头,抬腿上车,“晚上也别脱。”
陈镯在身后嘻嘻地笑,先前生出的低落消散无踪,关照年掉头带他从一中校门路过,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开始了第二节晚自习,走廊上也早就安静下来,只剩下白炽灯静静地发光。
而陈镯,这个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心早就飞出了天外,窗户上的铁栅栏已经拦不住他了。
关照年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下,陈镯下车,才发现这一大圈人都跟关照年认识,柯艾举起一把串:“来!陈镯!”
陈镯接过那一把烤串,香味扑鼻,表面冒着油花,让人想流口水。
关照年在他旁边坐下,接着喝酒。
“原来是接对象呀。”一个男生笑说。
十几分钟前正聊得正好,关照年突然说接个人,又过了会儿看见一身校服的陈镯,顿时都明白是什么人了。这不那大名鼎鼎的陈镯吗,圈里都传开了,一中的好学生跟社会哥搞上了。
陈镯刚吃了两口,兜里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陈峰打了电话,电话不接,又开始短信轰炸,陈镯只好回了句:我走了,你帮我打掩护。
陈峰:你疯子啊?你到底怎么了?又旷课??
陈镯:求求你了。
他慢条斯理地发完这句就关了机,面上丝毫不显着急,像是在应对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
刚放下手机,对面那男生就说:“年哥,比赛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关照年说:“再说。”
“我看了天气预报的,好得很。”王擎兴奋地说:“赌注七万五,赢了的全拿。”
七万五对他们来说算很高的酬金了,但对关照年来说,甚至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因此关照年只是淡淡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陈镯问:“什么比赛?”
关照年看向不远处的机车,说:“跑山道。”
怪不得他换了车,原来是因为这个。陈镯把他倒满的酒拿过来喝掉,“我连电动车都不会骑,你都能跑山道了。”
柯艾凑过来问:“年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记不清了。”关照年说,“很早。”
陈镯余光瞥见有人对他举了下手机,大概是偷拍他,陈镯无所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抱上关照年的手臂,关照年一拉,陈镯顺势在他腿上坐下,后背靠着他,把关照年当靠枕一样靠着。
陈镯晃着腿,“真爽。”
关照年一只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