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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如今他的位置风雨欲来,资源的事情他倒不担心沈康时出尔反尔,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千回百转的心思关汀显然早已看透,他摸摸脚边有些躁动不安的小狗,轻轻一摇头说:“这次机会难得,你好好把握,虽然路铺好了,但还是得你自己走。”
徐应心里也明白,自己长期以来只能上上综艺演演偶像剧,寻求突破不得其法,能不能一举破圈成为电影咖,这次机会非常关键。
合作的是大导演,拿到的是好剧本,名利双收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打住。徐应停止了美好的畅想,一番畅想之后他更加疑惑了:自己图名图利,搏这一把单车变摩托,那关汀呢?
为利而来的徐应不是沈康时身边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沈康时是大方的人,从不会亏待身边人。但关汀显然不是图那些。
徐应犹豫了一下,没忍住脱口问出来:“关製片,柳亦久他……”虽然想知道答案,但这话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关汀脸上却并无异色:“嗯,柳先生快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他一回来,以后像这次这样的机会就少了,你要好好把握。”
关汀是如何将这些话说得这样波澜不惊的?徐应心中简直泛起巨浪来,惊讶到忘记礼貌:“他回来,你怎么办?”
徐应本以为关汀至少能和自己有些同仇敌忾的气愤,得到的却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回答,心里简直被疑惑填满了。
他还想追问,但又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是否合适寻根究底。搞不懂关汀装出这样的气度给谁看——徐应想。
绳子牵住的小狗不耐烦一直呆在亭子里,开始坚持不懈往外衝。徐应一时分神手一松没扯住,小狗一溜烟往山下跑去。
徐应隻好起身叫着小狗的名字追去。小狗撒欢儿跑出一段距离后晃晃脑袋,在不远处停停走走。
徐应转身和关汀告别,说完此前没说完的话:“我们都想要名,想要利,你呢?你想要的得到了吗?”
自己想要什么呢?徐应走掉很久,他的话却好像还在风力飘着。关汀坐在亭子里没动。
天气很好,虽然只是座不高的小山,风景却不错。凉亭旁边是不高的一段峭壁,鸟鸣嘤嘤,流水潺潺。
关汀右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肚子,这里有一个小生命悄无声息地来过,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是想要孩子吗?关汀问自己。
扪心而问,孩子是意外,原先并不在关汀自己的人生规划中。但这样骤然失去却仍然令人难受。
关汀感觉孩子离开后,好像心中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大洞,很多情绪都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以前是这样吗?旁人总说关汀永远得体,现在和之前并无人发现区别。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四下无人,只有流水哗哗衝刷着岩壁的声音。仿佛有魔鬼的声音在引诱:……不如在今天结束这一切吧。
恍然回神,关汀发现自己竟发呆了好久好久。不知不觉中,手撑在凉亭栏杠上,隐约是俯身要飞身跳下去的动作。
但理智很快回笼,关汀无事发生一般,下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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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汀回家见到的并不是寻常那个空荡荡冷清清的旧公寓,相反,似乎有些热闹过了头。
穿着整齐製服的家政公司职员正在热火朝天地给一个崭新的皮质沙发做清洁,另一组人叮叮咚咚地安装着吊灯和门框。
门框低调沉稳的设计一看就是价值不菲,难得的是并不喧宾夺主,与原本简单的装修并无衝突。“这个门框……”关汀正要进门,见到愣了一下。
沈康时气定神闲地倚靠着新搬入的立柜,虽然没出声,但眼角眉梢压抑不住得意,像是在等待关汀对自己品味的夸奖。
“你……原本的门框呢!”关汀是衝进来的,蹬起双眼对着沈康时大吼。
这是兔子第一次露出咬人的样子,沈康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被关汀惊了个趔趄。
“什么门框?”沈康时被弄得摸不着头脑。门框是重点吗,他可是将整个屋子装修得焕然一新,他是真心想住进来的!
“原本的门框,我是说被换下来的旧的,”关汀的肩膀塌了下去,“那是我爸妈定製的。”提到早逝的父母,关汀声音轻轻的。
沈康时简直气笑了,定製的很厉害吗?都多少年了,早就过时了。关汀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特意选择了和原本墙壁颜色最和谐的款式!
原本的门框上有父母为自己从小到大刻下的身高刻度。这件事关汀却没有说出口,和父母的记忆日益模糊,只能靠这些真实存在的痕迹唤起感知。
沈康时隻当关汀是不舍得旧物,哪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关汀好似平静下来,可仔细一看却有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
本来是打算把旧房子改造焕然一新,顺顺利利开始同居生活的,沈康时甚至准备了好酒。哪知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
饶是沈康时隻当关汀无理取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可嘴上却不肯认一点输:“小题大做,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去住,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无论沈康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话一出口就是覆水难收。关汀听到这话身体一震,像是听到什么及其荒谬的言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