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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得很平稳,关汀好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简文彦想了想,吩咐司机:“去山上。”
简文彦在影视界深耕多年,再加上自己本身家庭背景就深不见底,他名下各地的房产数不胜数。
指挥司机去的山上,是他最私密的一处别墅,坐落在城市边缘一片安静的山林间,平时并不在那处会客应酬,是他独自休闲度假的自留地。
安顿好一切,夜已深。
简文彦并没有催促关汀早去休息的意思,反而提出了一个有些突然的提议:“去后山看星星么?城市里很难见到的星空。”
关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似乎神情有所松动。
简文彦自顾自说话:“今天天气不错,而且月光也不太亮。这边山上没有其他人,光污染很小,很好的观星点……”
说着边收拾好了垫子,自然而然地牵过关汀的手,拉着他出门往后院山上走去。
山坡并不陡峭,多走几步就到了一处平坦开阔之处,简文彦将垫子铺开,很放松地躺下伸了一个懒腰。
“你也一起。”简文彦对关汀点点头,示意他也躺下。
关汀有些僵硬,但还是顺势并排躺在了同一块垫子上。
天空辽阔,没有月光,也几乎没有云。两人关掉了所有光源,任由自己被黑暗和寂静吞噬,只是静静地望着天。
很快眼睛便习惯了黑暗,目之可及的星星越来越多,像碎银一样撒满天空。
关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张大着眼盯着天空,像是要从星星的排布中看出什么名堂来一般。
简文彦也陪着,并不出声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文彦突然“啊”地轻轻叫出声来。
“你看到了吗?”他声音有些惊喜:“刚刚有一颗流星。”
“……嗯。”关汀鼻腔里出声,回应了他。
简文彦暗喜,还愿意交流就是好事。
“近期没有流星雨的预报,刚刚这是一颗偶发的流星。”简文彦侧头看了看关汀,他的面容在星空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刚刚许愿了吗?”简文彦问。
“……没有。”关汀依旧惜字如金,精神倒是看着恢復了不少。
“我们很幸运。你在这时候许愿,会实现的。”简文彦不知道是在和关汀说话,还是在自己感慨什么。
关汀答:“我不相信这些。”
或许是错觉,黑暗里简文彦微笑了一下:“偶尔相信一下,没有什么坏处。”
关汀没有接话,但似乎并不抗拒这个话题。
“即使假装相信也无妨。”简文彦想起徐应告诉自己的关汀的身世,心里钝钝地痛了一下。
在甚至不敢拥有“愿望”的那些日子,关汀是怎样捱过的呢。
关汀在世上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亲密的亲人或朋友可以依靠了,简文彦想。
“……不用什么委屈都一个人承受的。”简文彦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好像将拯救变成了一种要挟。
但他实际想说的是:如果需要,你可以依靠我,关汀。
关汀只是躺着,看着头顶的星空。星空渐渐变得模糊了,关汀伸手抹了抹眼睛。
泪水不断地涌出来,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你在沈家干了多少年?”简文彦问。
关汀想了一想,艰难地回答了他:“是沈家抚养我长大的。”
沈家对我有恩——关汀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吞了回去。
长久以来,这在心中几乎是一个等式。留在沈家是为了报恩,无论对外还是对自己,关汀都是这样说的。
不,不是恩情的原因。关汀明白自己不再需要这个借口了。
简文彦没有察觉关汀这一瞬间的停顿一般,自顾自说了下去:“那真是已经太久了。”
言外之意是:现在离开还不算晚。
很突然地,关汀好似也被他话里的展望打动了,心中浮现了一些从未想过的未来。
比如离开沈氏以后,去别的什么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比如尝试一些从来没有做过的工作,或许也很有意思。
比如什么也不干也可以,自己的积蓄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看花看鸟,吹吹风,晒晒太阳。
简文彦的声音好似魔鬼的引诱之语:“把那些伤心的事情都忘记吧,把伤害你的人也忘记,会有新的人来爱护你。”
关汀从想象中回过神来,沉思片刻,问道:“你是不是都听到了,包括我……流产的事情。”
这个词关汀本来有些难以启齿,更何谈将它与自己关联在一起,问出来耗费了不少力气。
简文彦轻松地耸耸肩:“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你……不在意吗?”关汀疑惑。
简文彦哈哈大笑:“我什么都见过,这也不算什么怪事。”
关汀从未想过,这件事可以这样轻松简单地翻篇。怔住片刻,他也笑了。
身上那些看不见的、沉重的东西,好像又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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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上的风波还有余响,其一便是沈康时砸到头进了医院昏迷了几天。
诡异的是,沈家老爷子也悄不做声,这么大的事情,却都没见他出面来教训谁、或者摆明什么立场。
沈氏陡然失去主心骨,上下乱成一锅粥。这时候又不知道哪里的好事之徒将订婚宴上的八卦传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