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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汀知道奶奶对现代公司的运作不太了解,此时一定有许多误会,但他已经不打算解释了。
关汀说:“张秘书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不会只是来问问我奶奶的情况吧。”
张秘书没说太多,只是低声说:“沈总也过来了。”
关汀一愣。
沈康时刚好在这时候出现了。
还是关奶奶先叫了出来:“小沈总!你好啊,听说是你安排我住进医院来的,太感谢你了!”
这是订婚宴之后,关汀第一次见到沈康时。
这段时间沈康时一定不太好过。关汀虽然已经不再担任秘书,但有些事情刻在骨子里,他根本用不着思考,就能预料到股价的波动、董事会的发难,甚至还有沈老爷子的反应。
他那熟悉这一切了。
沈康时的目光在关汀身上掠过,似乎停顿了一秒钟。
他的眼神里藏着比之前复杂很多的情绪,关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沈康时的目光中看见不舍。
“关汀对集团的贡献很大,前阵子又升职了。这是集团为高管家属提供的福利,不费什么心的。”沈康时笑着说:“这些年来,关汀为我解决了很多麻烦,说是贤内助也不为过。”
关奶奶面露疑惑,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关汀则是猛地瞪向了沈康时。
现在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关汀觉得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荒谬。
关汀眼神如刺,沈康时的心被密密麻麻地扎着,可不知为何,又感到一阵痛苦的快意。
比起关汀毫无感情地看向自己、比起关汀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求助简文彦……沈康时宁愿关汀恨自己。
沈康时勾了勾唇,说:“关奶奶要是觉得这个医院还不错,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或者集团有人才房,您想搬出去的话,也可以和关汀一起住那里。”
“人才房?房租贵不贵?多少钱一个月?”关奶奶还是下意识关心着这件事。
沈康时刚要说话,关汀却打断了他。
“沈——总——”关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人才房就不用了。我有话跟你说,你方便出来一趟吗。”
关奶奶看了看关汀,又看了看沈康时,说:“汀汀,你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沈康时说:“谈工作,不用在乎这些细节的。张秘书,你在这里陪着关奶奶,我跟关秘出去一趟。”
关汀走在前边,引着沈康时离开了那个房间。
沈康时看着关汀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生气的关汀是如此鲜活。
关汀快要气炸了,来不及走更远,刚刚走出能被关奶奶听到的范围,就转身质问沈康时:“沈康时,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康时说:“关奶奶是你最后一个亲人了,我很关心她。她生病,我之前不知道,我只是把她该得的,补给她。”
关汀脱口而出:“我辞职了!”
没想到沈康时却比较平静,说:“嗯。”
“哪怕是员工福利,你也不该把她接过来。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关汀质问道。
沈康时说:“还有一个月。”
关汀:?
沈康时执拗说:“即便你交了辞职报告,也还有交接期。我还有一个月时间,来说服你留下。”
关汀觉得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你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
沈康时没说话。
这么一件小事,或许是他唯一一个能说得出口的理由了。
爱过
关汀说:“沈总,就算我现在就走,你要扣我钱吗?该扣就扣,需要我交多少钱,也直说就好了。”
关汀扭开脸,不愿再看沈康时。
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厌烦。
沈康时嘴唇嗫嚅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我跟公司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就算是卖身契,我想赎回我自己可以吗?你想要干什么,直说就是了。”
这时候的关汀,哪里还有半分温润和煦的模样,沈康时觉得他好陌生。
原来关汀也有这一面吗?
最近这个念头是不是出现太多次了?沈康时都有些分不清楚了,自己真的了解过关汀吗?
真正的关汀……或许就是这样的呢?
沈康时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沈康时还在思考着,嘴巴就更快地说道:“沈氏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你去哪里都不会有更好的事业发展。”
“事业发展?”关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关汀物欲不高,领了那么多工资,也只是做了一些基础的储蓄和投资。他本就是风险厌恶型选手。
他平生中做过最大的豪赌,便是陪在沈康时身边。
现在回头想想,他应该也有一些“捂冰为水”的侥幸。
关汀说:“如果我说我隻想回老家种田呢。”
沈康时毫不犹豫:“沈氏有庄园,你可以当庄园主。”
关汀不想再跟沈康时掰扯这样,他露出一种疲惫到骨子里的表情,说:“沈康时,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沈康时被这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他说:“我没想做什么——”
过了一秒钟,他忽然说:“能不能不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