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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只知道最新款的游戏机去那帮小孩面前炫耀,而你说起滔滔不绝的都是什么人类、尼罗河、法典,你讲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我那时候就想,你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我愿意把你捧到天上去,谁也不能违逆你。”
“可是我总觉得,我不配……是,我有很多钱,我家不比柳家差,可是我是一个烂人,我配不上你。我也不痴心妄想,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我可以为你出头,你看不惯谁,我帮你揍,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弄来。”
“后来你看上沈康时……是,他处处都比我强,我也觉得你们相配,至少比你站在我身边更配。”
“我看你越来越好,越来越厉害。真希望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啊,那时候你总是……意气风发,我喜欢你亮着眼睛说那些,不论我听不听得懂。”
“后来,你似乎越来越不快乐,你看起来好累。”
“我隻想让你开心,能让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需要有人陪,我随时出现,你喜欢沈康时……我就祝福你们。”
于润的声音轻了下去,哀哀地只剩恸哭。
“他们说我舔狗,我不在乎的,能让你好好的,我可以一直舔下去。你醒醒啊,亦久,再看我一眼就好……”
……
很快,于润的抽泣声低了下去,屋子里蜂拥而进许多人,各种穿着製服的人走马灯般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于润脑子一片空白,隻木然地跪坐在地上,有人把他的手掰开,他看着人急匆匆将柳亦久抬上担架,送上门外闪着灯的救护车。又有人过来将四处痕迹一一取证,把那把带着血的刀收进袋子里。
最后,有人在他面前停下,递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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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时和关汀默默无言。
两人之间流动起了一些很难说是默契还是别的什么的一些东西,这让他们无需多说一个字。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们便可以明白对方心中之所想。
以前……也是这样么?关汀感觉之前被攥紧的心臟,好像不知何时已化为温柔的抚摸。
那些难以释怀的东西,好像也变成了清风或者流水,悄悄流走了。
沉默片刻,沈康时问到:“刚刚……没吓到吧?”
关汀摇头:“没这么脆弱。”
倒不是关汀天生有一颗强心臟,实在是最近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便是再大的事,好像也扛得住。
更何况是两人一起面对。
沈康时:“抱歉,又让你卷进这样糟糕的事情中。你……身体本就不好,不该经历这些。”
沈康时心中是有些自责的,自从起了保护关汀的心思,他总希望这些糟心事和关汀越远越好,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越想远离,却越会被缠上来,连带着关汀一起,越陷越深。
但不得不说,沈康时心底是有些隐秘的窃喜的。窃喜于这些能够将他和关汀牢牢纠缠在一起的、剪不乱理还乱的关系。
这心思并未外显,他更多的是担忧。关汀此前流产与抑郁的经历也总让沈康时揪着心,生怕一时不察而引出什么他绝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关汀本人倒是无所谓得多:“没有关系。”
这话不知是确实无所谓,还是只是敷衍,沈康时不能确定,便伸出手去找到关汀伶仃的手掌,轻轻握了一下。
这一握好像是有几分定神的功效,关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都过去了,该结束了。”
沈康时:“嗯,这场闹剧是该结局了。”
关汀竟有闲心打趣:“的确是场狗血豪门连续剧,你们沈家……可造了不少孽。”
这话沈康时无法反驳,唯余苦笑。
沈家人……从爷爷开始,给了沈宏恺不切实际的期待,却没有给他该有的培养,直到他成长为那样行事荒唐的一个恶人。沈宏恺不提,而他沈康时自己,也曾经因为没有认清自己的心,而无知地伤害身边爱着自己的两个男人。
沈康时:“你说得没错,沈家没有人懂得爱是什么,在错误的土壤里,也开不出正确的花。”
听到这样的话从沈康时嘴里说出,关汀有些讶异,便起了打趣的心思:“你是说沈家人不懂爱?”
沈康时注视着关汀的眼睛:“所有人都隻信着自己理解的‘爱’,然后在这个名义下不停地做着错事。”
关汀便也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一眼仿佛要看进沈康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那……你呢?”
沈康时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问,突然严肃了三分:“我在学会爱。”
“我……以前以为,爱是鲜花,是跑车,是资源,我相信自己给出去的是爱。可是直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我错了,大错特错。”
这些话沈康时想说很久,却从来没有机会这样认真地面对关汀说出来。
“是你的离开,教给我什么是爱。”
关汀的手仍然握在沈康时手中,关汀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沈康时郑重地说着这些话,手中却在无意识地把玩着关汀修剪得圆润的手指甲,不小心泄露着心里的紧张。
关汀全都察觉到了,这样的沈康时令他感到一种笨拙的新鲜,甚至有一些……可爱?
这个不合时宜的词跳上关汀的心头,令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他似乎在重新认识和审视面前这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