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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因果
入夜的寒气从大敞的门侵入,夕阳留下的最后一丝微光不足以照亮漆黑的屋内,床边地上,依稀有一团白色的影子,是少年瘫软的身体。他双臂环着臃肿的胎腹,涨得仿佛要爆开的下腹是胎体下行所致,腹部强烈的坠涨与漫长的宫缩让少年的意识清醒,但极度的疲惫犹如溺人的湖水,试图将无力反抗的少年吞噬。
他甚至无法清楚的感知到,腹中胎儿已经突破宫口,刚刚进入产道的胎头无法获得足够的推力离开母体,被过度使用的产道此刻也肿胀着,根本无法容纳胎儿正常通过。于是,少年蜷着身体,用胎儿在母体的姿势,放任自己沉入水底。
直到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少年身体猛的抽动了一下,骤然惊醒。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挺在身前的肚子涨极了,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沙弥撑着身体靠在床沿,呼哧哧得喘着气,股间涌出一滩粉色的浊液,但他无瑕顾及。
鼻间呼出的气息滚烫,眼角灼热,仿佛要喷出火来,高热的掌心抚上肚子,入手冷硬异常。往日晨起,肚子里的小家伙都要踢打一阵以示不满,坚硬的肚皮证明仍在产程,滚圆的肚子沉坠依旧,可里面的小家伙太安静了。
沙弥颤抖着嘴唇,拍着肚皮想要叫醒腹中胎儿,但干渴的喉咙,仅能发出些微弱的,喑哑的气声。
“啊…啊!”
突然,拖着虚弱的,临产的身体,他拼了命的爬向门口,屋外地上有昨日的饭食,发酸的面糊汤里飘着几根菜叶,他如山珍海味般狼吞虎咽。
用尽了力气,少年倒在地上,呼哧哧得喘着气,屋内地面一片狼藉,但依稀能看清方才爬行的痕迹上有滴落的血迹。
急促的呼吸和紧缩蠕动的肚子,产程仍在继续,少年只歇了片刻,这种痛楚让人无法忽视。伸过头顶的手抓住门槛,指尖颤着用力到青白,双腿弯曲着岔开,莹润的脚趾死死扒着地面,力气不足,腰臀无措得扭动着,但高挺的肚子压着,用尽全力也只是顶起腰让肚子微颤了两下。
他克制不住得想要嘶喊,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憋着劲儿,不要命似的娩着,连呼吸都无瑕顾及,脸涨得通红,反复不过两三次,眼珠就翻着险些要晕厥过去,但喘过气后,却发觉股间的憋涨感没有丝毫位移。
胃里有了食物,熬了一阵四肢身上终于有点力气,可宫缩比他更有力道。趁着宫缩间隙,他将远处的圆凳拉近借力,终于把自己撑了起来,佝偻着身体跪跌在地上,臃肿的肚子挤在身前,这么一折腾,死寂的腹中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有鱼儿在腹中摆尾的微动。
沙弥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外的日出前橙色的团云,泪流满面,咧着嘴笑了,这是自十个月前被圣人临幸后,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狼狈的姿态,污脏的身体,却是摄人心魄的美。
跪坐起来,双膝大开,臀部坐在脚跟上,这个姿势让穴口完全敞开,他能清晰得感觉到,体内憋涨感和强烈的便意。肚子坠得更低了,上腹趋于平坦,但小腹隆起的弧度愈发骇人。
稳住几欲瘫倒的身体,剧烈的宫缩肉眼可见,浑圆的肚子骤然缩紧,挤压着要将胎儿娩出。极致的坠胀感让他有种小腹即将被坠破的错觉,他却将肚子压向凳面,粗暴的外力让胎儿开始通过肿胀的甬道,撕裂的痛楚,让他眼周爆出细密的血点,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忍着巨痛,憋着用力,终于让穴口顶出了一点凸起。
可懈下劲儿来,胎头就会缩回去,几次尝试,他终于颤抖着身体,将大半个胎头挤了出来。眼前累的发黑,他闭了下眼睛,试图驱赶掉眼前的昏暗,伸手摸向股间,胎发入手湿滑,毛剌剌的,很是新奇。
但他没看见,上面湿润的触感不是清透的胎水,而是鲜红的血迹。
仿佛大受鼓舞一般,宫缩依旧强烈得仿佛要挤碎内脏,但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鹿般满满的期待,随着胎头被彻底娩出,他摸着孩子的小嘴和鼻子,整个人好似活了。
他跪立起来,双手托着臀瓣中间的胎头,低着头,弓着身,下巴向胸口压去,娩出胎肩,然后是胎臀,大股胎水混着鲜血涌出,他脱力得歪倒在地上,将婴孩抱在怀中,又哭又笑。
躺在胸口的婴儿,眼鼻口都像极了他,婴儿四肢微弱的弹动了一下,他似有所感,低头看向孩子,小小婴儿安静得在他胸口睡去,像个乖巧精致的玩偶。
但,和玩偶一样,毫无生气。
自此,再无人见过那个秽乱的沙弥。
只有个扫洒的小沙弥,在某天晨光熹微时,瞧见山道旁的密林里,有个穿着罗汉褂的俊美和尚,大腹便便,怀中抱着婴孩,手里还牵着个幼童,往深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