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1 / 2)
今天是圣诞节,秦知忆突然发现谢飞已经四五天没联系自己了,以前这种节日虽然自己不爱过,但他也会准备一些小礼物,再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
可今天,他居然一条消息都没有。
给他发消息,也石沉大海了,他从来不会隔一个小时还不回自己,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了。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秦知忆有些担心,跑到他家去找他,没人在家。
她有点慌了,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找到他工作的车行地址,跟着导航找过去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妹子你找谁啊?”一个看着像是车行管理人员的大哥见秦知忆一直在门口,出来问问情况。
“我找谢飞,他在吗?”
听见她说找谢飞,大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知忆,皱着眉头问道:“你是……飞仔的女朋友?”
“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进局子啦。”大哥语气带着痛惜。
“他又怎么了?”秦知忆以为他又跟人打架闹事了。
“他跟人比野赛被警察抓了,这小子本来已经金盆洗手不参加这种地下比赛了,上周突然说要离开a市,准备在别的城市买个房想跟女朋友结婚过日子,打算最后再赚一笔,谁知道运气这么衰,被警察蹲了,全都进去了。”
大哥还告诉秦知忆,其他人只被关了两天就让保释了,但谢飞无亲无故没人保释,一直没被放出来。
秦知忆根据大哥给的地址去了警局问要怎么保释谢飞,警局的人却告诉她谢飞的案件有些特殊不能保释也不能探监。
秦知忆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只说这涉及案件机密,不能告诉她,她只能先离开。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秦知忆孤身一人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出神,谢飞怎么这么傻,她又没说要跟他结婚,他想什么买房的事,难怪他听到x市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早知道她就多问问他,早知道她就告诉他,她买了房,早知道她就告诉他,她不用他给自己什么,只要他人在就好。
想来想去,她记起陆瑾佑好像有人脉在警局,但他这两天很忙,一直在公司加班,她等不及他回小屋了,打算直接去公司找他。
公司的前台小姑娘一眼就认出了秦知忆,直接给刘助理打电话,告诉他秦小姐来找陆总。
刘助理好像并不惊讶她会来,领着她去了陆瑾佑的办公室,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陆总在开会,大概半个小时后结束。
半小时后,陆瑾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半低着头,两边的长发半遮住脸,低垂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
听见开门的声音,秦知忆眼睛亮了一下看向门口,忧心忡忡的眼神里燃起了希望,陆瑾佑却避开了她求救般的眼神,径直走向办公桌,他知道她是为别人来的。
“陆瑾佑,我……”
“等我下班后陪我去个地方吧。”两人同时开口,秦知忆没能说完。
“好。”毕竟是求人办事,秦知忆向来看不懂陆瑾佑,虽然他嘴上说喜欢自己,但她也没有把握他一定会帮自己。
高楼外的太阳渐渐西沉,偌大的落地窗染上了橘色,陆瑾佑还在加班,时不时有下属进来送文件和汇报工作,秦知忆只能枯坐在沙发上等待,偶尔站起来走的两步也昭显出她的焦躁。
六点多,刘助理给两人送了公司的工作餐,菜品精美丰富,但秦知忆吃得索然无味,她往办公桌的方向看去,坐在那里的人还是端正笔直,神情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旁边的饭菜一口没动,这让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秦知忆站在30层楼高的落地窗外俯瞰着a市的夜景,写字楼、商场里、马路边都亮起了灯,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谢飞现在怎么样了。
“走吧。”陆瑾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她有些被吓到,他把沙发上的厚外套递给她,自己走到门边的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穿上。
秦知忆跟着他出了办公室,其他人还在加班,刘助理也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没有跟上来。
在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里,秦知忆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陆瑾佑平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总感觉他今天格外沉默,全身周遭像是围上了一层阴翳,让人无法靠近,她心里更没底了。
上了车,陆瑾佑还是一言不发,秦知忆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是要去哪?”
“大剧院,今晚有场音乐会。”他的回答简短,声线低沉,从秦知忆的角度看去,侧脸轮廓分明,眼睫微垂,看不出喜怒,但绝对不像是有闲情雅致去听音乐会的样子。
两人到剧场时,音乐会已经快开始了,陆瑾佑领着秦知忆到座位时,她有些惊讶,他这次买的票居然不是包厢也不是前排,而是后排的角落,还好旁边也没什么人,两人来的晚也不用担心进出问题。
音乐会一共两个小时,秦知忆一半的时间在发呆,另外一半时间在观察旁边的人,他前半场坐得笔直,望着台上出神,后半场却放松下来,闭着眼睛靠在背椅上,但脸还是绷着的,眉心也还皱着。
音乐会结束后,观众们陆续离场,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台上的乐器和道具,陆瑾佑还是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不是灯光照射下他的睫毛微颤,秦知忆都以为他累的睡着了。
“陆瑾佑……”眼看着偌大的观众席就快只剩他们二人,秦知忆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旁边人藏在西装下结实的手臂。
他终于睁开眼来,不知道是不是秦知忆的错觉,那幽深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怅然如失。
“结束了啊。”他语气淡然,像是在说“现在十点了啊”。
“嗯,我们现在回去吗?还是你要回公司?”虽然秦知忆有点着急谢飞的事,但直觉告诉她,现在时机不对。
“刚刚台上那位钢琴演奏家,是我亲生母亲,我已经二十几年没见过她了,今天,谢谢你陪我来。”他似有若无地弯了弯嘴角,浅浅一笑,眼底却弥漫着悲凉,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份清冷和沙哑。
虽然从上车开始到方才听音乐会的时候都感觉他不对劲,可现在突然瞧见平时冷静理性得可怕的陆瑾佑对着自己露出一分脆弱,秦知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陆瑾佑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秦知忆,我知道作为一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小孩有多不快乐。”
陆瑾佑的父亲也是学美术的,他在国外上的大学,毕业后不想回来继承家业,宁愿在国外当一个街头艺术家,后来,他在一个小酒馆认识了在那里兼职弹钢琴的一个女孩子。
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陆父带着女孩回国,去见了陆老爷子,女孩是华裔,而且还是孤儿,注定她不会被陆家的人欢迎。
陆父为了女孩跟家里闹僵了,两人去国外追寻艺术理想了,没多久女孩怀孕了,对他们来说,这个孩子纯属是个意外,他们都没有准备好为人父母,也没有足够的积蓄养活一个孩子,但国外的法律不允许堕胎,他们也怕随便找家小诊所会出意外。
所以陆父又带着女孩回国了,虽然孩子是个意外,但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他认为看在孩子的份上,陆老爷子不会再反对他们在一起,毕竟陆老爷子最注重的就是脸面。
陆老爷子虽然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并提出可以把女孩接到陆家养胎,但条件是陆父要回陆氏工作,不能继续在外面无所事事了,为了她和孩子,他妥协了,他们匆促地举办了婚礼,女孩住进了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