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只是,往常从不见,如今总像是躲不开,见还总在背人之处,让雅予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觉得……他像是跟着她!蘸笔写了两行又是踌躇,跟赛罕说这些做什么?原本也不再有疑心身份之事,若只管说那人恶心猥琐,听着倒像是自己编派有男人轻薄她,反显得女孩儿家不够尊重,遂想了想又搁了笔,撕扯了去……
帐帘轻响,扑进帐外清新的气息。雅予抬起头,微微一怔,他终是来了……
他多少次暗示那曾经渊源,她只做没心思,不肯应对。又为着那不曾做实的亲事与他一刻就疏远,甚而面对了面都不肯回他一个眼神,全是忘了这许久以来他的精心护卫,直把他与那迫人就范的强人等同视之。如今这小帐的日子清静安逸,一切都随她心意而来,受用之时雅予心里明白,事情不是没有解决,都是他在背后默默安置。明知道这些,她却为着那一句“静观其变”依旧与他冷淡、不多言语。如今想来,实在有些过……
他站在门边,脸上依旧是惯于她的微笑,暖意融融又彬彬有礼,不曾夹杂丝毫的落寞与嫌恨。雅予走过去,俯身行礼,“五将军,”
那钦虚手扶了,“快起来。”
雅予站起身接了他的目光,回给他一样的微笑,轻声道,“将军里面请。”
长久的刻意躲闪,他早已习惯了她小心翼翼的冷漠,此刻这毫不生涩的笑容、这一句主动的请,饶是他知道所为何来也忍不住心动了一刻。
两人在桌旁落座,雅予斟了茶双手敬上。那钦接过,问道,“一个人做什么呢?”
雅予看了他一眼,一面随手将笔墨仔细收拢到一旁,一面应道,“写信。”
那钦不可察觉地点点头,笑笑。
看他只管抿茶,雅予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这分明是送给他的话茬他为何不接?她无亲无故又生来乍到,会给谁写信?他竟是不想知道?还是……知而不问?
这一来去,两人之间的情形便又有些冷,身为主人雅予只好又开口,“将军来可是有事?”
“来瞧瞧你。”那钦搁了茶盅,“顺带,也给你瞧样东西。”
“哦?是何物?”口中问着,其实雅予并不觉奇。早在进门之时就见他手中握着个半尺见方的红锦盒,此刻拿这物件儿说话自是意料之中。
那钦将锦盒摆到了桌上,笑道,“打开,看还认得不认得。”
一句话惹得人起了兴致,可主人在此,自己怎好造次?雅予抿嘴儿笑,摇摇头,横竖不动。那钦无法只好自己抬手,轻轻一拨,叩开了那盒扣。
见他不肯完全启开,依然笑看着她,雅予这才犹豫着双手轻轻翻起盒盖……呀!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哪个是黄雀捏?请听下回分解。咔咔
谢谢亲爱的c,手榴弹弹收到!╭(╯3╰)╮
看那惊讶的眼睛,她显是认出了盒中之物,可那小小慌乱的神色一晃而过,烛光里白净的脸庞又复之如初。
这一幕那钦早料想在先,见她果然双睫一敛随手要关上那锦盒,他手指轻轻一点将那盖子支住,“不认得了?”
她恬然一笑,“这有何认得不认得?从中原来的物件儿自是看着眼熟。”
那钦笑着摇摇头,手伸入袖中又取了一件什么东西出来,轻轻放在那盒子正中空缺的一块,慢慢放开。
天哪……
将才见到那四只小茶盅,雅予心里已然是咯噔一下,若是她记得没错,这正是那一日他失手损毁的那套云中仙茶具。只是,那茶具再是昂贵也并非天下独有,想让她就此认下曾经渊源,未免太过牵强,遂她打定主意听从赛罕的话不与他往深处去。可此刻,那正中补上的正是那只碎裂的茶壶,壶身纹长一裂几瓣已然被精心修补,细纹抿得精致几乎不着痕迹,可是那壶盖……
两指轻轻拈起那只小壶盖,雅予目光怔怔。如此碎裂的残渣是怎样一点一点被粘得完整复好?可是碎了就是碎了,再是精心粘护也不能回到当初完璧如玉之时。草原人不似中原人爱茶,不留心这茶壶要常煮了来保养,只是珍藏擦拭,一天一天沉淀,紫砂润泽如玉的光芒已然哑去。一只拇指大的小盖,乌涂涂,痕迹斑斑,沧桑与完好于它都太重了……
这些年过去,那一年……是自己任性出门,千里寻了爹娘去,怎能忘?这一刻,斑斑裂痕在眼前,烛光里陈着当初的颜色、淡淡茶香,怎能不念那烟雨江南,旧好之时……
看那清粼的水眸中泛了点点泪光,那钦不语,强压着心中翻滚的心潮静静地看着她出神,他知道她记得,一直都知道。
“你……这,这怎的……”好一刻,她才将那小盖小心地放回壶上,一开口,哑哑的语声不能顺畅成句。
“你付了整套茶具的银子,那掌柜的怎好全收下?只道这坏了不好再配就都包给我了。”
“那……这壶呢?”雅予又问。非金非银,再是金贵的东西摔碎了也断无送人的道理。
“那日溪边别后,我又返回茶庄要的。”
闻言雅予并未惊讶,只是那日夕阳将尽、蒙蒙起了雨丝的景致忽然映在眼中,略潮了潮,低头佯作看那锦盒,见那盖上原来还嵌了一只丝线小袋,“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这一回,她没有再推,小心地取下那小袋子轻轻打开,原是一页书签模样的东西。取出来凑到烛灯旁,薄光透照,那脆脆的叶子清晰地曝着当初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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