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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日怎么想起来进宫了?”
“是月儿让儿臣进宫陪她糊花灯……”
姜冕未说完,龙辇上的老皇帝就重重地咳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说:“皇后太惯着你们了,瞧瞧她把孤的孩子养成什么样儿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否生气,却令人害怕。
“陛下,依臣妾看,太子殿下芝兰玉树被皇后娘娘养得很好呢。殿下今日戴的金玉冠也十分漂亮,臣妾以前好像在哪见过。”
陈贵妃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老皇帝顺气,娇滴滴的语气让老皇帝平复不少。
皇帝看向了姜冕头上的金玉冠,他略顿了顿,说:“这冠老大曾有一个。”
随即,他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太子,你在哪得来的此物?”
姜冕瞬间跪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父皇如此生气的模样了。
“父皇,这金玉冠是儿臣在首饰铺子里偶然得来的。”
他想了想,还是没把贺恂抖搂出去。
皇帝却震怒,他猛然喝道:“这冠封存在御儿的住处,怎会被你从首饰铺子里买回去?”
他口中的“御儿”就是薨逝多年的大皇子,大皇子名为姜御,可见当年皇帝对他的第一个儿子是多么的重视。
姜冕完全可以找来那首饰铺子的老板对簿公堂,但这样一来贺恂送他金玉冠的事情就会暴露。
不知为什么,太子殿下并不想这样做。
老皇帝见他不说话,更加气氛:“你可知这金玉冠是孤与先皇后共同为御儿打造,只可惜他还未戴上就……”
说到这里老皇帝潸然泪下。
姜冕茫然抬头,眼底也多了些悲痛:“父皇,难道儿臣不是您的儿子吗?”
老皇帝垂眼,眼底是无尽威严:“你是孤的皇子,你不该觊觎你哥哥的东西。”
太子殿下这一瞬间只觉得悲凉,他抿唇,说:“儿臣没有说谎,这金玉冠确实是儿臣买来的,儿臣不曾觊觎哥哥的东西。”
老皇帝却冷笑一声:“太子,有关于你的谣言孤都知道,孤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所以,你不必觊觎御儿的东西。”
姜冕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这天气太冷了,冷得他心都要冻住了。
他猛然站起了身,苦笑一声,道:“儿臣已经是太子了,儿臣怎么会觊觎兄长,儿臣是活着的太子,他是薨逝的皇子,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老皇帝被他气得咳嗽连连,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就立即从身侧抓住一个软枕砸向姜冕。
他颤巍巍地怒斥:“太子你太不像话了,你不仅欺君,你还大不敬!来人!把太子给孤下放刑部大牢!”
话至此处,宫道上的宫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就连刚才还幸灾乐祸的陈贵妃也吓得花容失色,下了龙辇跪在一旁。
一瞬间,长街上就只剩下姜冕还站在原地了。
他眸中氤氲了湖光,可到底还是没落下了来。
他颇为冷静的说:“大皇兄是您的儿子,是您的骄傲,而我就只是皇子、是太子,若是这般,这太子不当也罢。”
说罢姜冕转身朝宫门外走去。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金吾卫也反应过来,远远的跟在姜冕身旁——毕竟老皇帝还没说废太子,所以姜冕进了刑部也是太子。
老皇帝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无力的瘫软在龙辇上,眼底是深深的哀伤。
他轻叹:“太子……”
姜映月等不到皇兄,稍加打听就知道了此事,她急得团团转,想要去找皇帝求情,却又被一道圣上口谕禁了足。
她跺了跺脚,急道:“这可怎么办!哥哥连那大皇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金玉冠就去偷盗!”
李桁倒是很冷静,他建议道:“殿下还是传书出去告诉贺伴读吧。”
姜映月不喜欢贺恂,“写给他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写给秦将军和齐小公子!”
李桁摇头:“不可,贺公子稳重,又有皇后娘娘帮持,是第一人选。”
姜映月不情不愿道:“伺候笔墨吧。”
贺恂在东宫等了半天,他等的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他的太子殿下,反而等来了湖阳公主的一封信。
他看完了来信,心下一沉,大抵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彩明也急得团团转:“贺公子这可怎么办呀,奴婢还未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过!太子殿下娇贵,在那牢房里吃不好也睡不好……”
贺恂蹙眉,他又看了一遍公主来信,才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皇上只是把殿下打入大牢,还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说罢,他吩咐人马上去找那家首饰铺子的掌柜,自己则递了帖子要进宫面圣。
过了一刻钟,就有人来回说那首饰铺子早已关门大吉,那个掌柜的也不知所踪了。
而贺恂进宫的帖子也被驳了回来,说是夜深了,皇帝不便见客。
贺恂有些诧异,看来这皇帝是一点求情的余地都不给他了。
那为何又要留下姜冕的太子之位呢……
正当贺伴读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宫里有人来说皇后召贺公子觐见。
贺恂眼神一亮,知道这件事还有转机。
贺恂到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小佛堂里抄经。
她见贺恂来了,便搁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