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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萧萧,山气森然。
姜冕给妹妹斟满一盏热茶:“看来你同驸马相处的很不错。”
姜映月咬着茶点:“也就那样吧,嫁给谁不是嫁呢,总要有这么一遭。”
姜冕问:“沈遇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吧?”
姜映月摇头:“他除了钓鱼打猎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他在京城朋友少,常独来独往的,也怪可怜。”
姜冕不说话了。
京城困住了沈遇,他再也飞不回西北大地了。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冲刷着青苔石阶。
姜冕本以为这时候不会有人再来了,没想到廊下却突然吵闹起来。
“何人在外面?”姜映月问。
门口的金吾卫回答:“是永乐侯夫人。”
原来是贺恂的母亲。
姜冕爱屋及乌,道:“请夫人进来避雨吧。”
永乐侯夫人进了屋,先请了安,才坐在一旁同姜冕二人唠起了家常。
太子殿下对永乐侯夫人向来是很敬重的,说得话也客气,直到他看见了站在永乐侯夫人身后的李清如。
外面雨势太大,小小的油纸伞抵挡不了多少,李清如裙发皆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姜冕笑问:“前几日去府上的时候便看到这女使了,她似乎不是夫人府上的家生子吧。”
永乐侯夫人看了一眼李清如,说:“前几个月才买回来的,看她机灵就留下了。”
姜冕上下打量着李清如,一股醋意油然而生:“你生得很标致,叫什么名字?”
李清如站了出来,跪在姜冕面前:“奴婢名叫清如。”
一直低着头站在姜映月身后的李桁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他蓦然抬头,正巧看见自家二姐那张清丽熟悉的面庞。
他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时间眼眶中竟然蓄满了泪水。
李清如抬眸,也看见了自家弟弟。
她以为家里男丁都已经死绝了,没想到幺弟李桁还活着,甚至看起来面色红润、活得还不错!
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从李清如脸上留下,她嘴唇颤抖,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姜冕摸了摸下巴,顺着李清如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咬牙笑:“你们认识?”
李清如连忙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只觉得震撼又百思不得其解。
李桁怎么会在这?
就算太子再怎么草包也不会任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随侍公主左右,除非这个人是他亲自寻来送到公主身边避祸的。
可那日查抄李家的人是他,他又何必费尽心机保下李桁?
姜映月也反应过来了,她瞥了李桁一眼:“小桁子,是你的故人吗?”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就连永乐侯夫人也有些栖遑。
永乐侯夫人并不知道李清如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她并非常人。
李桁扑通一声跪在姜映月脚边,声音微不可闻:“殿下,奴婢不认识她。”
姜冕笑了几声,站起身一脚将李桁踹翻在地,冷声道:“看来你不肯说实话啊。”
姜映月见李桁被踹翻出去,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动。
李桁被这一脚踹得生疼,他忍痛爬起来,说:“奴婢不敢撒谎。”
姜冕施施然坐回座位,说:“不老实的奴才本宫留不得,来人,把他拖出去找个地方处理了,仔细别脏了佛门圣地。”
金吾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李桁。
姜映月突然起身,她看向姜冕,道:“兄长……”
姜冕摇头:“月儿,他生了二心已经留不得了。”
李清如没想到事情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她愣了一下,立即匍匐上前道:“他是奴婢的弟弟,奴婢是他的姐姐,我们是罪臣的子女!殿下息怒!”
姜冕望着眼前那张清丽凄婉的脸,突然感觉自己很可笑。
他强撑着一口气,轻声问:“是贺恂救了你吗?”
李清如虽然为难,却也怕弟弟受了池鱼之殃:“是。”
姜冕又看向了永乐侯夫人,他问:“夫人知道吗?”
永乐侯夫人没想到这个气质不凡的女使竟然是逆贼李家的余孽,她脸色苍白,看向姜冕的眼神却饱含爱怜。
她说:“妾身原本不知,如今却知道了。”
不知为何,姜冕对永乐侯夫人有一种天生的信任。
他说:“夫人现在和本宫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永乐侯夫人说:“妾身自然同殿下同心。”
太子殿下看向李清如,他觉得鼻头酸涩喉咙肿胀:“贺恂他……”
他说不下去了。
该如何说呢?
问贺恂为何要把她藏匿在侯府?还是问贺恂为何不同他商议此事?
还是问,贺恂是否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太子,是否从来就……没有真心。
【作者有话说】:清如妹子是好人!!大家不要讨厌她~
殿下信我
雨声渐渐停了,不远处露出了曦光。
太子殿下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觉得自己好笑。
他缓缓站起身,四周的景象变得扭曲模糊,他向门外走去。
山间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战,潮湿的空气令他难以呼吸,他茫然看着脚下青翠,摆摆手说:“雨停了,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