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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大姐姐薨逝后,祖父当机立断就送了姐姐你进宫做继后,正是因为姐姐你生下了陛下,陛下又当上了皇帝,咱们家才有如今的无上荣光啊!”
高若雪看着弟弟慷慨激昂的脸,心却凉透了。
她问:“当年送哀家进宫有谁问过哀家吗?哀家在你眼里也不过是稳固家族的一颗棋子吧!”
高桥被姐姐问得住了嘴,他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很快就不再说什么了。
高若雪只觉得胸闷,她早就知道自己是高家的一个棋子,只是在弟弟口中亲耳听到此事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姐弟俩陷入了一种冷酷的沉默中。
正巧此时,贺恂已经简单包扎了伤口,正和姜冕候在营帐外面。
贺恂担忧地望着姜冕:“要不然你还是先别去了吧。”
“为何不去,”姜冕笑了一下,“我拐走了太后娘娘的儿子,理应对她说声谢谢呢。”
“好。”贺恂莞尔,心底却还是有些担心。
两人进了帐子里,最先看见的却是高桥充满敌意的目光。
姜冕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笑道:“国舅爷,我这人就是命大,让您白费心了。”
高桥脸色骤变,他冷哼:“姜公子真是伶牙俐齿。”
高若雪揉揉眉心,她不愿看自家弟弟和姜冕呛声。
“罢了,你们两人也受惊了,先坐吧。”
说罢,就有宫人为两人搬来两把椅子。
姜冕在心中暗道奇怪,高若雪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这么好。
高若雪的目光落在贺恂包着绷带的胳膊上,她关心道:“皇帝,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贺恂淡淡地应付。
高若雪感受到了儿子对自己的冷淡,她轻叹一声,却知道自己谁也怨不得。
若是二十年前她不把贺恂送走、若是两年前她不欺骗贺恂说姜冕死了、若是现在她能够坚定的站在儿子这边……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如果。
世人皆赞她是个端庄仁厚的皇后,是个运筹帷幄的国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陛下,您这样确是有伤风化啊!难道您想百年后因为这事遗臭千年吗?”高桥不客气的开口。
贺恂却不在乎:“百年之后谁不是一抔黄土,后人怎么评价孤,孤不在乎。”
高桥脸色又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贺恂打断他:“孤向来拿舜宜当亲儿子。”
姜冕忍不住莞尔,没想到又被高桥盯上了。
高桥转移目标:“姜公子你也算是勋贵子弟,怎么这样自甘下贱,上赶着做陛下的娈童。”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们家陛下上赶着做本公子的娈童?”姜冕笑眯眯地回击。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高桥表情震惊,嘴巴半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连一向端庄的高若雪都有些无措。
姜冕这话可谓是大不敬中的大不敬,若是放在平常那必然是要诛九族的。
可贺恂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似乎以成为姜冕的“娈童”而高兴。
高桥把皇帝的反应看在眼里,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瞠目结舌半晌,才看向太后。
后者显然也有些语塞,酝酿片刻才说:“姜冕,你未免太无礼了!”
“那太后娘娘是要砍我的头吗?”姜冕笑着说。
高若雪不是想真的惩罚姜冕,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有些后悔把他们两人叫来了。
“可是我已经为了您死过一次了,这一次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姜冕站起了身,俯视着高若雪。
一提到这件事,高若雪就忍不住愧疚,她并非铁人,这么多年来对姜冕自然是有感情的。
她还记得在姜冕假死被送到苏州之后,永乐王妃哭着来找她。
永乐王妃是她闺中好友,如今也因为此事永久的失去了。
高桥见姐姐走神,连忙接话道:“姜冕,这是你作为臣子的本分,你怎敢拿此事威胁太后?”
姜冕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如今外戚势大不利于皇权稳固,国舅爷合该告老还乡做好你身为臣子的本分才是。”
高桥被他气得面色通红。
贺恂站起身来,拉起了姜冕的手,郑重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思:“太后和国舅的意思孤知道,但是孤今生不会辜负阿冕,所以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
说罢,他不等其余人反应,拉着姜冕就朝帐外走去。
贺恂心情复杂,这一次他终于敢为了姜冕与高家、与太后对立,虽然前路依旧多风险,可是他再也不会松开姜冕的手了。
秋狩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二天臣子们皆噤若寒蝉。
倒是贺恂没事人似的继续组织大家该干嘛干嘛,仿佛昨天跟着姜冕跳下悬崖的人不是他似的。
姜冕不是个高调的人,他知道自己此时若再露面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故而一整天都待在贺恂的帐子里。
这次秋狩彩明没有跟来,姜冕一个人待在帐子里难免有些无聊。
他趴在床上发呆,却突然听到几个女孩儿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人道:“姝姐姐,你真的要做皇后了?”
姜冕一个激灵做了起来,看来这是昨日那个高台上被贺恂拒绝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