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 1)
所以,她隻好乖巧地仍由摆弄,即便是痛也隻敢忍着,憋得耳朵发红。
宋澜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放轻了手中的动作,一边擦药一边呼气,企图用一些微弱的凉风缓解她的疼痛。
消毒酒精的味道倏然盈满了两人的口鼻,带着辛辣,逼得眼眶有些发酸。
宋澜擦完了药,然后拍了拍郑知微的右手。
郑知微这才松开拳头,而刚才那一根被她粗鲁掐断的烟扭扭曲曲地瘫在她的手心。
宋澜捡起她的烟头,和着自己手里的棉签一同扔进了垃圾桶。
而这之后,她也不再说话,隻静静坐在郑知微身旁。
她们面前,人来人往,耳边还吹着冬夜的风,北安的风。
路边的树上已经没有枯枝可以任由风的吹拂而垂落,而大树反倒被人们装扮成了五彩的灯。
在郑知微的眼里,一个小小的橘黄的灯就在她的眼里放大又散开,她的双眼兀自散开许多的灯,就像是流放河灯一样。她以为,所有的灯下面都有人们的祈祷。她亦深知,自己的梦想难以实现,却也仍是希望,这个城市里,更多的人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可以更加具体,她希望,宋澜,此刻正坐在她身边的宋澜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思及此,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晃了晃,才鼓起勇气问,“宋澜你和贺春阳结婚了吗?”
宋澜猛地回头,却没有撞上郑知微的眼睛,那双曾无畏倾诉过爱意的双眼。
她握紧手,感受到手心尖锐的疼痛后,才吸了一口气,屏住,再轻言,“没,我和她没在一起。”
“那为什么?怎么分了?其实贺春阳她”郑知微想要夸一下她曾经的这位朋友,但她拗不过自己内心的嫉妒和羡慕,没有再说下去。
“郑知微。”
“嗯?”
“是谁告诉你,我和贺春阳在一起了?”
“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宋澜轻哼一声,摇了摇头,“你有当面问过我吗?”
郑知微耷下双肩,许久未有说话。
她只是想,当面问?如果问出了答案,她又该如何面对呢?可以笑着说祝福吗?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吗?还是说,可以止住流泻的眼泪,可以放下那份深深的爱呢?
郑知微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于是她不想要当面知道答案,至少如此,她还可以在一些个梦里得到一些虚假的绮丽,得到一些自己构想的结局,至少在梦里对吗?
“郑知微我承认,以前,我有一些隐瞒,十三年过去了,正好今天也是平安夜,现在的你,还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吗?”宋澜说得战战兢兢,她原本没有想过这般随意地做出一些选择,承诺一些诺言,但当下,或许是节日的热闹灼烧了她的心,当她看着一对又一对伴侣欢笑走过,她就这样衝动地问了郑知微。
话一说罢,她的紧张、懊悔、期待都紧紧搅成一团,灰扑扑地,辨不明,解不开。
郑知微不敢动,闻言只是紧张地挺着背,她甚至不敢侧头看一眼宋澜。她第三次看时间,最终,等一阵崭新的凉风吹来时,还是说,“宋澜,我该去上班了。”
“我送你。”她果断地站起身子,又像是松下一口气。
此时,宋澜清醒了一些,她意识到,如若不能解决掉贺春阳的问题,她永远给不了郑知微全然的爱与保护,她甚至可能会比郑知微更胆怯,如履薄冰,挺糟糕
“不用,很近的,走几步就到。”
宋澜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闪躲和颤动,她放缓了语气,想了一个借口,“我雨伞还在你那里,我送你,顺便过去拿,听说晚上会下雨。”
郑知微咦了一声,疑问地问着,“你没开车?”
“嗯,晚上出来吃了个饭。”
郑知微想着今天的日子,不敢随意探听宋澜是和谁吃的饭,隻好哦了一声,默认了宋澜的行为。
她们并肩走在街上,却没有十足的亲密,像是专门约出来见第一次面的陌生人。
她们无声地走了五六分钟。
而这五六分钟的并肩,却让郑知微紧张到发汗,她看着东瓜岭派出所明亮的灯牌,呼出一口气,忙不迭地说,“宋澜,我到了。”
宋澜抬头看了看,嗯了一声,“走吧,送你进去。”
“那个我”
“我要拿伞。”
“哦,对。”
郑知微迈了个大步,领着宋澜就进到了办事厅。
陈富铭一见郑知微回来了,张口就问,“小郑,回来了?吃饭了吗?”
郑知微饥肠辘辘,可当着宋澜的面,隻好支支吾吾回答,“啊吃,吃了。”
“行,你先去换衣服,今晚有几个报丢手机的案,连忙登记跟进一下。”
“好的。”郑知微走进更衣室,看着自己一直没舍得拿出的雨伞,抿紧了唇,最终还是将它握紧,拿了出去。
她把雨伞交给宋澜,“路上注意安全。”
宋澜看着她的眼睛,嗯了一声,又把剩下的药和棉签递给她,“记得擦药。”
“好。”
她们之间进行着最简单不过的对话,而双眼却不敢再有更多的接触。
宋澜转身从所里离开,而郑知微也转身投入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