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作者:枝呦九) 第33节(1 / 2)
折夫人担心的道:“冬日大雪, 她姨娘的身子一直缠绵着病,天一冷,便更加不好了。今早还烧了起来,昏昏沉沉呢喃着要见阿绾,我便来捎个信。”
赵氏暗暗嫌弃,“怎么这样?我叫人去库房取些人参来——阿绾去勋国公府了,我叫人去唤她回来。”
折夫人:“真是叨扰了。”
她站起来,“既然来了,我就去瞧瞧川哥儿。”
她走了,赵氏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娶了个庶女,不仅要跟这个老虔婆走亲戚,还要跟个姨娘走人情。”
宋玥娘:“折绾姨娘病了折夫人还亲自来唤人,看着也还行。”
作为嫡母,已经是周全了的。
赵氏就呸了一声:“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手段。她这样跟咱们说,按照我的性子,必定是嫌弃折绾的。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冷哼了一声,“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谁不嫌弃妾室?”
宋玥娘吃惊,“那她还亲自来?”
赵氏:“瞧着吧,这不是来亲自来报信,而是亲自上门来问罪的。”
她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我还不了解她?”
宋玥娘就露出了一个同样的笑,“那就都是恶人,随她们去吧。”
两人又凑在一块猜测折夫人是为了什么来。
苍云阁里,折夫人抱着川哥儿一顿亲,根本舍不得放下去。但孩子已经长大了些,听得懂大人说话了,她也不敢在川哥儿面前说什么大事。
只能让其他的婆子将他带出去玩,而后单独留下于妈妈说话。
她道:“我见了你给我的信,心中着急,奈何前几天玉儿生了病,我走不开,只能留下来照料。今日才好些,便直接过来了。”
玉儿是她的小孙子。
于妈妈抹眼泪,“这种大寒天,您实在是受累了。”
两人在一块,无非是把折绾做的恶事又说了一遍。
“大少爷之前是瞧不上她的。”
于妈妈肯定的道:“老奴是看着大少爷和大姑娘一路过来的,夫妻之间是好是坏哪里还能看不出?最初,无论唐妈妈怎么说她嚣张无礼,老奴都没当回事。只要大少爷看不起她,那就一点事情没有。”
“可现在才几个月啊,大少爷就瞧着正眼看她了。有什么事情也征求她的意见,您不知晓,就是川哥儿拜先生的事情,大少爷也说与她听呢,她懂什么呢?她自小书都没有读全!”
“夫人,我们川哥儿可怜啊。母亲没了,继母是狼子野心,父亲也不疼爱。您不知晓,大少爷经常骂川哥儿。”
折夫人听到前面还好,毕竟已经从于妈妈的信里面知晓过了。但还是头一回听说刕鹤春骂川哥儿的事情。她手都气得抖了起来,“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唯一的子嗣,他也舍得骂?”
于妈妈都不敢把这些事情写在信里面。她道:“大少爷一点儿耐心也没有,川哥儿不过是背书慢了一点,他就受不了了,端着个脸,骂川哥儿笨。”
折夫人听得眼泪汪汪,“虎毒还不食子,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身边人一撺掇,刕鹤春就昏了头!”
折绾半路上就打了个喷嚏。
身边只有蝉月和墨月跟着她。年底了,素膳和素兰两个人忙得很,折绾就没叫她回府。她今日出门说是去勋国公府,但其实是给素膳寻摸了一座小宅子。
她交了定金,只等着过契了。
因大雪路滑,便让车夫走得慢了些,刚走到半路,便听见了赵氏身边的婆子着急道:“天老爷,幸而遇见了!”
蝉月撩开帘子,“是罗妈妈呀,出了什么事情劳您老人家这么大冷天出来?”
罗妈妈:“少夫人娘家母亲来了,夫人差奴婢去勋国公府告诉一声。可巧在半路碰见了,不然不是白跑一趟么?”
折绾临窗靠着说话,“我母亲来了?”
罗妈妈:“是。”
折绾柔和道:“冰天雪地的,快将罗妈妈请上马车吧。”
蝉月亲自下去她:“真是辛苦您了。快上马车,您也是,这么老的资望了,又是急事,怎么不让人配辆马车?”
罗妈妈很是受用,脚往马凳子上踩,嘴里道:“我算什么东西。”
进了马车,手里又多了一个暖炉,身子暖和起来,便话也说的实在了,小声道:“奴婢不敢多嘴主子的事情,但听着折家夫人的意思,是您的生母病了,迷迷糊糊中叫您的名字。”
折绾大概也猜到了。
多少年了,用来用去,都是这一招。
她淡淡的笑,“是吗?那便是人命关天,我们就直接去折家吧。烦请你回去跟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先回了,劳烦她后头回。”
罗妈妈被请下了马车。
罗妈妈手里多了十两银子。
罗妈妈骂骂咧咧的回去了。冷风往她骨头里面钻,骂了一路主子们折腾人。她因拿了折绾的十两银子便不埋怨她,而是跟赵氏道:“大少夫人听了之后颇为着急,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便直接让人调转马车回去了。”
赵氏满脸笑,“哎哟,这也情有可原。快些,把消息告诉折夫人去,也好叫她回去。”
然后想了想,快活道:“折绾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去把川哥儿抱到我这里来。”
折夫人走的时候她还亲自过去送,眼瞧着折夫人脸色僵硬才满意而归,对玥娘道:“有好戏看了。”
……
折绾到折家的时候,门口的管事婆子笑着出来迎:“七姑奶奶,您回来了。”
折绾恍惚一瞬,一下子认出了她,“是——您老身子还好吗?”
那婆子就笑得更加欢快了,“好,承蒙您挂念。”
折绾一边走一边道:“我记得我去年的时候……是去年吧?冬日里病得糊涂,还是您给了我偏方。”
婆子:“哎哟,那件小事,您还记得啊。”
“那时候奴婢就说您没事之后必有大福呢。”
折绾记得自己去世之前,这位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但因没什么交集,她重活一回也没记得起人家来。还是这次见着了才想起,她心中微微有些愧疚,“我下回来,给你带点治风湿的药。”
婆子哎了一声,引着她往里面走,“李姨娘这回确实病得重。”
折绾:“是,所以我回来看看。”
嫡母不会贸然说姨娘病了的。她说姨娘病了,就是将人真磋磨病了。或者让李姨娘跪在雪地里面,或者让李姨娘熬夜抄写佛经做僧衣拿去寺庙捐赠。
只要李姨娘病了,折绾就得赶回来。不回来不放心啊,她不知道嫡母会不会给姨娘诊治。
最初她和姨娘抱着哭,发誓会让姨娘好起来。后来,她终于很努力很努力的花费心思得了赵氏的允诺,愿意帮她一起说服父亲写放妾书,将姨娘从折府里面接出去过日子。
但姨娘却不愿意了。
她不愿意离开折家,甚至对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生,我刚得了老爷的青眼,你却要害我。你这样做,老爷还以为是我嚣张呢。”
折绾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看着熟悉的门扉怔怔出神:她上辈子坚持最久的事情,一直是救姨娘。
姨娘太苦了,太受罪了,一定要救她出去,让她过好日子。
她秉承着女儿的孝心,一心一意救母,周旋这个,周旋那个,却发现自己是个笑话。姨娘相信她那个一直把她当个玩意的丈夫,一边受苦一边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