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一直到家看到衔蝉,这脸色还不见好转。衔蝉见她罕见地绷着一张脸,就把她扯回自己家里,小声问她:“怎么啦?二爷又为难你了?不去他府里做小不行?”
“不是!”
“那怎么了?”
花儿也说不出自己怎么了,坐在那绞手指。衔蝉看她那样子八成是吃了什么说不出的哑巴亏,不然会像以往一样倒豆子似地往外吐,早说个痛快了!就在一边开解她:“二爷随随便便找个媒婆上门让你去府里做小的确是不对,这事儿咱不能算了!你闹得对,就该把那媒婆打出去。我都觉得痛快!之前那媒婆也来过我家几次,你也知道的,张口就说我上辈子不知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去大户人家。”
衔蝉哼一声:“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要给人做小?那大户人家的饭那么好吃呢?囫囵个儿进去,缺胳膊少腿出来。那些老爷又有哪一个是能真心疼人的?无非是图个新鲜,这个腻了就换下一个,左右随便花点银子就能买,再不济去街上抢,那别人也大都不敢言语。家人还要感恩戴德,终于进了高门大院了。”
衔蝉说到了花儿心坎里,她直点头:“那白栖岭也好不到哪去!之前还自己揭自己老底,说自己养那些女人各个比我强。谁要跟别人比这些?他整日里乱来,也不怕得花柳病。”
衔蝉在一边笑了,咳了一声方说道:“这事儿我觉着还有待商榷。白二爷自己说他养女人啊?八成是话赶话。他养女人这事墨师傅没必要骗人,没养就是没养。”
“他养女人还要跟墨师傅说?”
“他养女人也跟你没干系啊!”衔蝉点花儿脑门儿:“你又不与他成亲,心中百般厌烦他,管他养不养女人呢!”
花儿噗一声笑了:“对!我管他呢!破白府不让我进门我还真就不进了!”
衔蝉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捏她脸。她心中隐约觉得花儿和白栖岭二人不是普通的主仆情谊,她也在白家做工,鲜少见白二爷对他们凶过。他吓人归吓人,像跟花儿这样闹,没有过。
二人倒像那过家家的小孩子,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衔蝉不免好奇,于是问花儿:“白二爷去了京城后恐怕没有再回燕琢的打算了,就算回,怕也只是日。他这一走,你二人怕一辈子再难见几面了。你不觉着可惜吗?”
花儿想都不想就说:“那有什么可惜的,他走了,倒少个人欺负我。不对,也多少有点可惜的,别的主子比他阴险。”
“你就是嘴硬。”
“我说真心话呢!”
她刚说完,就听到院门砰一声被什么东西砸了,跑到外面去看是哪家的顽劣孩童在闹事,巷子里空空如也。
“谁啊?”衔蝉跟出来问。
“不晓得,许是刮了一阵妖风!或是那只野猫野狗!”
燕琢城之春(五)
夜里打更, 到白府前街,把锣丢给阿虺:“阿虺哥哥,你喊, 我不喊了。”
“为何?”
“懒得喊。”
花儿再也不想跟白栖岭闹着玩了, 他不是要清净吗?给他!里头白栖岭和衣闭目在床上等她的喊声,外头却一派清净。
“那人没上职?”他问獬鹰。
“上了。刚刚我外头瞅了眼, 跟在阿虺身后上职的。”
“那怎么没喊?”
这可把獬鹰问住了,思量许久才答:“八成是觉得老这么喊对不起二爷的大方。二爷睡吧, 她应当不会喊了。”
“赏她。让她往后都闭嘴。”
“是。”
獬鹰于是又出门, 拦住花儿, 拿出一个小钱袋:“二爷说今日清净, 赏。”
花儿又接过钱袋子,说:“谢二爷赏。”
其余的什么都没说。獬鹰去回话, 白栖岭很是满意,倒头睡了个好觉。
他要在回京城前将燕琢的生意逐一盘点,下一日就带着账房先生去街上的铺面,新开的饭庄自然还要去。那饭庄因着开在码头上, 打春以后生意极好,他进门的时候连空座都没有, 花儿倒是一把跑堂的好手, 跑进跑出,一点不闲着。
之前罚她面壁思过的仇, 她一点没记,对往来人等那样热忱,倒好像这饭庄真成了她自己的买卖。白栖岭挡她路她也不急, 笑着说道:“二爷您让让,再不济您去码头上看热闹, 今日来了番邦的杂耍,一个人站八丈高往下跳,摔都摔不死。”
“京城有的是杂耍。”獬鹰见主子不开口,在一边说道。
“那扎风筝的老汉今日也出来了,扎的风筝绑只兔子都能飞起来,很是厉害。”
“京城有人能被风筝带着飞。”
“您要是不想出去看热闹,您就往一边站,别碍事,我菜都快凉了!”花儿收起笑脸,真想把那热汤倒白栖岭身上。白栖岭终于是向一旁让了一步,最终在饭庄里转了一圈,獬鹰搬了把椅子让白栖岭在外头歇着。
账房让花儿给白栖岭送茶。她端着托盘出来,将茶放到他旁边的圆木桌上,笑盈盈说道:“二爷喝茶。”
白栖岭对她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不冷不热应了声,翘起二郎腿看着前面的码头,偶尔看一眼送客出来的跑堂,问账房先生:“要找帮佣吧?”
“得再找一个。眼下生意好了,的确忙不过来。听说朝廷要取消宵禁了,那晚上倒也能卖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