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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全神贯注地解锁,头也不抬地回答:“手。”
我眉头一扬,说你跟我这儿玩废话文学呢——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
包子感觉到了我的不满,杏眼一竖,瞪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蚩尤断手……”
“蚩尤?”
《山海经·大荒北经》有载,说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
蚩尤死后,为了防止他借尸还魂,重塑法身,于是黄帝分其雄躯,各自发放八方,以严法镇压之。
我听得有些骇然,说:“所以,它真的是神话传说中的蚩尤之手?”
蚩尤何人?
九黎之君,兵主战神也!
要是这玩意就是蚩尤之手,或许能救我们一命呢……
但随后包子却说:“但后来我回山查验过了,它并不符合蚩尤特性,并且此物之上,还隐隐带着几分佛性……”
我有点儿懵了:“佛性?”
包子点头,说对。
我说:“会不会是吞钦那家伙日夜供奉,所以沾染的?”
包子忍不住笑了,说:“就吞钦那小乘佛教的半吊子,能沾染什么?实话跟我讲吧,我怀疑它可能是某位上古、中古的菩萨或者罗汉本体……”
呃?
我自小受到爷爷许大有的熏陶,释儒道三教,多少也懂一些。
但这些典故之类的,与现实之中的情况,终究结合不到一处……
所以包子跟我说的这些,我也是一脸茫然。
不知所措。
包子这会儿已经快将那些镇压的锁链解得差不多了,我已经感受得到那断手之上传递而来的澎湃力量,就仿佛真实威压一般,让我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最后一根,她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去解开。
而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出现了沉重的脚步声……
这时的我,手已经摸到了蟠龙佩上。
里面,也有一点我的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那种……
我看着有些犹豫的包子,问:“为何不解?”
包子回答:“这玩意一旦拿出,短期的确可以震慑住普通的引魂使者,不过但凡换个稍微厉害一些、有自主意识的过来,不但唬不住,而且还会被对方觊觎夺去——所以只有纳为己用……”
我问:“如何纳为己用?”
包子说:“就是以肉身为容器,承担这黑手之上的力量,将其熔炼,借以威慑阴兵……”
我说:“那你快弄啊?”
包子苦笑着说道:“我是一来天生凤体,本源已定,二来又受了重伤,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这般说着,但她却还是咬牙,准备强上。
我拦住了她:“你不行,那就让我来……”
“你?”
包子打量了我一眼,说:“许秀,不是我小看你,主要是你一介凡人之躯,这玩意于你有害无益……”
我问:“那小游可以吗?他是道德上人的分身,天生神通……”
包子摇头:“他终归到底,也是道德上人以先天之物的寄托,比你我更差——哎,还是我来吧……”
我伸手,拦住了她:“我来吧!”
包子瞪了我一眼,说:“你就这么着急去死?”
我笑了,不用辩驳地说:“我一个癌症病人,本来就活不了多少天了,还不如博一把,试一试?”
说这话的时候,我真情实感,心绪洒脱地看着她:“包子,给个机会……”
包子瞪着我,我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如此停顿了两秒钟,她突然松开了手,对我说道:“他们都说你是个很特殊的人——到底你有什么特殊法,我倒是想要看一看……”
说完,她解开了最后一道锁链。
那只断手上的气息再也没有了阻碍,突然间爆发出了宛如火山一般炽热的力量,朝着我扑面而来。
面对着这宛如死亡一般的气息,我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按在了那掌心之上。
将手按上去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仿佛按在了烫红的烙铁上一样。
一种超越生理极限的痛苦,直接从手掌上,传递到了全身。
我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啊……”
旁边的包子瞧见,忍不住心疼地大喊:“你放开吧?”
瞧不起我?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反而将手贴得更紧。
但随之而来的,是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皮肤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燎泡,并且那断手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黑洞,似乎要将我整个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我来不及发出任何一句声音,就眼前发黑。
紧接着,我的眼睛里,出现了无数的画面……
各种各样的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就在我以为自己都要死掉之时,突然间那流动的画面,却是突然定格一处。
一片云。
浓密的云层不断下沉,突然间,一大片的宫殿出现在了眼前。
视线掠过宫殿,最终落在了一处直上入云的巨大牌楼之前……
牌楼顶端,上书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