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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别人,或许我在危险之时,真的就只有痛下杀手了。
但如果是认识的人,尤其是像波琳娜这种……
那么我就只有一个选择。
也就是全力将人救出来。
……
没过多久,骡车停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人在检查这辆骡车。
不过可能是已经打点妥当了,所以并没有检查太多,简单敲打过后,便被放行,进入了其中。
又过了几分钟,粪车边缘被敲击几下,随后夹层被打开了。
我从里面艰难地爬出来,只见车夫旁边,有一个全身上下,连脸都包裹在锁子甲里的黑衣人。
那人递过一套同样的黝黑锁子甲,闷声说道:“穿上,跟我走。”
说话间,那个车夫已经开始收拾夹层,然后与那人招呼一声,去往别处。
我打量了一下周遭,发现我们居然处于山腹之中。
周围是人工开凿的空间。
车夫赶着骡车往右,而当我穿上锁子甲后,却被这个黑衣人带着,转向了左前方。
我跟在那人身后,走过一个宽敞大厅,却突然转折。
拐了两回,最后居然来到了一处十分狭窄,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通道。
两人侧身而行,那人沉默不语,而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那啥,兄弟……”
那人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回应我。
我却停下了,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人走了十米开外,方才意识到我没有跟过来,于是停了下来。
随后,他在黑暗中,打量着我。
我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几步,又倔强而认真地问了一遍:“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那人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方才说道:“他们没跟你说清楚?”
我说:“说了一些,但我希望了解全部。”
那人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了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带你混入重囚区,然后等待着外面陷入混乱,兵力调遣时,让你去将里面的一个重囚带出……”
我说:“所以……”
他说:“所以,你跟着我走,不要说话,不要暴露身份……”
说完,他继续走了,没有再等我。
我也没有再闹情绪,而是跟着他一直走。
我们通过那条狭窄的缝隙,一路走着,最后来到了一处类似于更衣室之类的地方。
这里有成排铁柜子与装备槽。
还有两个正在休息闲聊的兵士。
这两个属于化形不完整的妖邪,身上的鳞甲层层叠叠,脑袋则如同穿山甲一般。
瞧见角落里突然冒出两人来,它们都愣了一下。
其中一个人用妖语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有点脸生?”
我身边的黑衣人没有废话,直接贴上,然后陡然暴起。
他速度极快,而且对方在这腹地之处,防范也并不算多,所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倒了下去。
我有些愕然。
黑衣人却轻车熟路地将两具尸体拖入铁柜子,将其处理好现场血迹。
随后他又从一个铁格子里,拿出了一个铭牌来,让我挂在腰间。
弄完这些,他慢条斯理地帮我整理了一下黝黑锁子甲,又弄了个覆面头盔带给我戴上。
随后两人继续出发。
从这边出来,我们凭借着令牌,过了两道门岗,一处悬空铁链桥……
最终居然一路顺利,混进了一片仿佛全是金属打造的铁笼房间来。
这儿的整个空间,都仿佛一个整体铸就的铁器。
里面蜂窝一样的结构,每一个格子就是一个囚笼,然后地上、天花以及栅栏之上,都布满了流动的暗红色符文,将此间整体联合在了一起,仿佛一件恐怖法器。
然后,在中间的地方,有两道碗口大的小沟。
左边的小沟,流着银白色的水银河流。
右边的小沟,流着暗红色、刺鼻腥气的血槽……
这两条小沟,就仿佛那法器的经脉一般。
伴随着它的流动,整个金属空间,就仿佛有了呼吸与脉搏。
黑衣人来到此间,整个人都佝偻起来,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有太多的动静。
我则好奇地用余光左右打量,却并没有发现有一个守卫。
就在这时,突然间我左手边的一个铁格子里,伸出一只宛如枯树根的手。
有人抓住铁栏。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对我说道:“年轻人,站住!”
神秘老头
铁格子的栅栏里,露出了一张形容枯槁的老脸来。
那张脸,须发灰白,因为沾了太多的灰尘,脏兮兮的,双眼也浑浊无光,仿佛一个垂垂老朽、行将就木之人。
但他却直勾勾地盯着我,说:“你是人,是人对吧?”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一眼对方。
这一位,也是一个人类。
而且乍一看,他气息衰败,垂垂老矣,就仿佛枯败的落叶……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够从他衰弱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股另类的,说不出来的勃勃生机。
我有一种错觉——这种生机,似乎伴随着他越是衰弱,越发昂扬。
就仿佛弹簧一样,压得越紧,劲道就越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