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 / 1)
迷雾散去,四射的灯光如影随形,一堆人从门口涌进了酒吧,吵吵闹闹的往吧台靠近。
“菀清,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吗?
傅菀青其实还不清楚,她究竟要不要重新回到这条路上。
她还喜欢吉他,喜欢音乐吗?答案重来没有变过,她当然爱。
“就那么放弃以后不会遗憾吗?菀清!”万衝伸手抚上了傅菀青的头顶。
小时候傅菀青练琴练累了,囔囔着要休息的时候万衝也是这样摸摸她,慈祥的让她歇一会,歇息完了还要继续训练。
遗憾吗?会的,当然会,傅菀青心想。
万衝怎么看不出来他曾经爱徒的心思呢:“那就再试试,再试一次。”
一辈子在少年宫里教出无数学生的万衝第一次带上了哀求来找一个学生,一个迷失在路上的学生。
万衝曾经也在圈子里挣扎着想要出人头地,可是他不是那块料,他失败了,选择来到万宁县这里来教书育人。
他料想不到的是在他而立之年的时候傅菀青出现了,曾经的一腔热血被浇灭,仅剩的火苗在傅菀青的身上重燃了,他相信傅菀青会成功的,傅菀青天生就属于音乐。
可是傅菀青的放弃让他迷茫了,他又一次失败了。
他接受不了傅菀青的放弃,用最激烈的态度去对待曾经最抱有期待的学生,他何尝不是希望傅菀青会在他的态度下重新恢復燃起斗志呢?可是傅菀青没有。
万衝忘不了四年前失去了所有光芒所有活力的傅菀青,像一滩死水一样走出了练习室,离开了他,也离开了音乐。
万衝替傅菀青遗憾,可是他找不到燃起傅菀青的那根柴火,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菀青失去所有的光泽,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影子
傅菀青看着万衝,突然发现万衝有白头髮了,丝丝缕缕的藏在了漂染过的黑发里,在灯光下不太明显,如果不是傅菀青关注着万衝可能也发现不了。
万衝老了,跟唐宁一样也生出了白发,把岁月记载在了脸上。
唐宁是什么时候长出大把的白发的?好像是傅恆去世的第二年,现在唐宁那满头的黑是傅菀青每个月帮着染的。
那万衝是什么时候长出的白发的?傅菀青记得在她离开前万衝是没有白发的,是在她离开后吗?
韩溪知看着用沉默应对着万衝的傅菀青,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
傅菀青的沉默像是压倒万衝的最后一根稻草,万衝点点头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我明白了,明天,不,明天你要上学,下个星期就是清明了,清明来练习室一趟。”
傅菀青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声。
“好。”韩溪知在后面悄咪咪的举起了手:“万老师,我可以去旁观吗?”
强硬插入了对话中的韩溪知不是不尴尬,但是傅菀青想不想答应韩溪知知道,她不会任由傅菀青就这么沉默下去。
万衝深深的看了韩溪知一眼:“当然可以,你和菀清一起来吧。”
说着万衝就衝着许执他们摆摆手,走了。
万衝会来酒吧一是为许执他们的新歌,二来就是为了傅菀青了,现在新歌听了,人也见了,是该走了,这样的场所不适合他这个老人家。
傅菀青还僵在原地,除了紧紧跟随着万衝远去的目光,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动的。
韩溪知衝着万衝喊完那句话后就彻底沉默了,许执和齐乐乐相互拉扯了一番,最后许执被推了出来。
“菀清,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你看现在也不早了,这大晚上的你们也不怎么安全,我们等会还有正式的演出,可能没有时间送你们回去,加上你还有个同学在这儿,你也得把人送到家里吧。”
许执搓着手,艰难的把这么一句话说完。
傅菀青抬头看了许执一眼,这一眼让那边三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好!”
吊着的心刹那间放在了地上,许执三人暗中松了口气,把傅菀青和韩溪知给送到了门口。
外面的树影婆娑,明明是路边稀稀拉拉的一排,每两棵之间都隔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但是在路灯的映射下偏偏营造出了一片树林的氛围来。
傅菀青一脚踏在了深浅不一的影子上,影子从粗糙的水泥地转移到了傅菀青的鞋子上。
傅菀青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万衝的话影响了心情,走路有些衝。
韩溪知有些跟不上傅菀青的步伐,落后了一段距离后只能小跑着跟上傅菀青,小喘着扯住了傅菀青的衣摆。
“傅菀青,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上。”
傅菀青还在往外面迈的步伐戛然而止:“抱歉!”
“没,你慢一点就好啦!”
傅菀青看了眼韩溪知,直接拿走了她手上的书,闷头往前走,除了步子比刚刚小了一点之外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这一次韩溪知没有再被落下了,脚步轻快的跟在傅菀青的身后。
在有意无意之间,原本有些凌乱的脚步突然重迭了起来,韩溪知惊奇的看着傅菀青的脚,一个错神失去了节奏,又乱了。
韩溪知有些赌气的开始去贴合傅菀青的步伐,一下又一下又重新回到了一样的节奏里。
“傅菀青!”韩溪知叫停了人,一手摁着傅菀青的肩一手把她的脸给颁了过来,有些兴奋的让傅菀青去看脚下:“我们的步子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