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1 / 1)
“咕噜噜。”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整个上午都在斗智斗勇,居然忘记了自己半口饭都没吃这回事。
“饿了吧,我让翠果给你备些吃食过来,你就安心在房里待着,到了傍晚,我让小六跟你过去时花楼。”芸娘说完,出了房门。
“有劳了。”
冉繁殷盯着房门关上,听到脚步声远去,才把左脚上的鞋脱掉,从里面倒出来一块东西,原来是宁淞雾交给她的鱼符。
身上值钱的首饰都被顾二搜走了,还好事先把鱼符藏到了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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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十七年,农历八月初五,中午,平阳县衙署外。
“劳烦兄台前去通报一声,就说重洲郡太守宁淞雾有事求见县丞。”宁淞雾满身血迹,披头散发,看着极其狼狈。
衙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泞的瘦弱男子,发出一声轻笑:“就你,还重州郡太守?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挡道。”
“你们县令卢进算起来还是我同期,你只需进去报我名讳即可。”
衙役一脸鄙夷:“你撒谎也用点心,平阳县一县隻之主,谁人不识,你说你是太守,可有鱼符凭证?拿出来让我瞧瞧。”
“我与表妹走散了,鱼符在她身上,你们今日没有接待,两个拿着鱼符的女子吗?”宁淞雾眉头紧锁,不由得担忧起来,若是脱险了,按路程最迟午时也该到了,这会儿都未时末了。
“没有没有,你莫要胡搅蛮缠,否则大板伺候。”衙役抄起腰间的剑柄,抵在宁淞雾受伤的臂膀上,推着她往一旁走。
宁淞雾见衙役不信自己,能够证明身份的鱼符也不在身上,冉繁殷和闻香又下落不明,自己受伤体力早已透支,单凭自己如何能在偌大的平阳县寻人。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登闻鼓前,手缓缓拿起鼓锤,咬着牙,倒吸了口气,用力敲击鼓的中心,只见她满脸通红,汗珠由额头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左臂暗红的血迹又渗出鲜血。
“咚咚咚”鼓声震耳欲聋。
衙役迅速跑了过来,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这登闻鼓是你能敲的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德行。既然你击了鼓,那我隻好公事公办了。”
登闻鼓一敲,街上的百姓奔走相告,都往衙门里跑,等着看热闹。
平阳县几年都听不到一次登闻鼓响,朝廷明文规定,击鼓者先延仗三十,因此击鼓申冤很少见,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想挨三十大板子。
卢进:“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师爷:“放肆,见到县令大人为何不跪?”
宁淞雾:“在下重州郡太守,正四品,跪八品县令不合规矩。”
“大人,此人谎话连篇,先是在衙署前胡言乱语,说他是重州太守,又拿不出凭证,还让我代他通传大人,后又无故击鼓,按律应延仗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卢进质问道:“假冒太守,无故击鼓,目无法纪,你有几条命可以活?”
“卢大人,当真忘了宁淞雾?”宁淞雾拨开眼前散落的头髮,用袖口擦了擦脸,盯着卢进问道。
“你?真是宁淞雾?”卢进走下案前,来到宁淞雾跟前,仔细盯着眼前人,是他没错。
去年秋闱放榜之时,卢进与宁淞雾见过一面,两人名字都在那金榜尾部,他第九十九名,宁淞雾第一百名。
那日宁淞雾盯着金榜末尾的名字傻乐,嘴里念叨着“真好,得偿所愿。”此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他就是大司马的独子宁淞雾。
同样都是三甲末等,人家出身高门,封了四品官职,而自己寒门出身,仅安排了个八品芝麻官。
“哎哟,宁大人快请坐,下官真是有眼无珠,您这是何故啊?怎会沦落至此。”卢进赶紧搀扶着宁淞雾坐下,大司马的儿子他可得罪不起。
“此事说来话长,本官奉命携家眷归京,途中遇匪与表妹走散了,烦请卢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宁淞雾示意卢进一边说话,以两人能听殷的音量大致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
卢进点头哈腰:“那是自然,为宁大人排忧解难是下官职责之所在,宁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先到内堂休息,换身干净衣裳。”
“一场误会,大伙儿都散了吧。”衙役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
卢进呵斥道:“愣着干嘛,赶紧去请最好的郎中过来,给宁大人医治。”司马大人的独子可得好好伺候着,日后升迁还得仪仗他。
又吩咐一旁的衙役:“还有你,去备着殷淡的吃食过来。”
他拿着画师根据宁淞雾描述所画的画像,吩咐底下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画中人。
郎中查看了宁淞雾的伤势,左上臂为皮外伤,刀口不深,按时服药,避免碰到伤口不日便可结痂愈合,右手筋骨扭到了,好在没有骨折,用药膏推拿几次即可好转。
宁淞雾谢绝郎中上药,坚持自己敷药。
屋内,桌上摆放着草药膏和绷带,瞥了一眼一使劲就酸痛无比的右手,叹了口气,这伤得不同边,上药是门技术活。
她碍于身份特殊,无法让别人帮忙,只见她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右手艰难朝碗中挖了一坨药膏,涂在左上臂的伤口处,绑绷带时用牙配合右手,耗费了半个多时辰才处理好。
此时她早已满头大汗,嗅了嗅身上一股酸臭味,看着桌上迭放整齐的衣物发了愁,有些后悔回绝了卢进派来伺候的下人,如今事事要靠自己确实有点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