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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俞栗若有所思。
看来宴隋并不关注宴氏,所以连他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不知道。
“你奶奶,是想让你做宴氏最大的股东?”
宴隋往后靠在了座椅上:“嗯,她总说……”
他顿了顿,烦躁地“啧”了一声,“她说我不能不如我哥,让我提防着,小心我哥对我动手。”
“可她也不想想,要是我哥真的想对我动手,我有那么多股份又有什么用?”
宴隋抬手遮住了眼睛:“她一直说,一直说,用她的病来威胁我,说很担心我,我要是不进公司,不像我哥那样,那她死也不会瞑目。”
“我没办法,就躲到学校里想要考研,我不想做她说的宴家人,我隻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可是我也完全不是学习的料啊,根本静不下心来。”
“仔细想想,那两个同学说话难听,可说的难道不对吗?我这样子,不就像个拿考研这种事来儿戏的纨绔吗?”
宴隋说到最后,话里带上了鼻音。
俞栗静静听着,递了一包手帕纸过去。
宴隋别过头去没让他看见,拿过那包纸,抽出一张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我知道我不如我哥,我一直都知道。”
“身边很多人都在拿我跟他对比,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会不会也对我感到失望。”
“十六年来,他教我怎么冷静处理,可我还是那么容易衝动。”
俞栗道:“不会的。”
“你哥不会那么认为,他只是在表达方式上太过直接。或许,他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不要成为别人口中的人,不要活在别人嘴里。”
“他那句话,绝对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倒是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俞栗顿了顿,“他听了也会很难过。”
宴隋又抽了一张纸,囫囵糊在脸上擦拭。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俞栗不知道还能怎么劝。
兄弟俩缺乏面对面平静谈心的机会,宴隋不敢,他心里对哥哥有敬有怕。
而宴时庭沉默寡言,又不愿意主动表达。
俞栗轻轻叹了口气。
宴隋擦干净脸上的痕迹,突然道:“对了,俞栗,我手机忘在奶奶病房里了,你可以帮我去拿一下吗?”
宴隋皱着眉:“我担心我去,她又要说那种话。”
“好。”
俞栗拍了拍宴隋的肩膀,起身走向病房。
然而刚拧开病房门把,他就听到了宴奶奶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句话:
“时庭,算奶奶求你,你就让我见见那孩子吧。”
宴奶奶去世
宴隋和俞栗出去后,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宴奶奶靠在床头,痛苦地扶着头呻吟几声。
余光瞥见病房门被打开,还以为是宴隋去而复返, 她连忙抬起头,却发现进来的是宴时庭。
“咔哒。”病房门再次合上。
宴时庭手上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缓步走向病床, 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来,做什么?”她已经有些无力,说话时有些吐字不清,只能一字一句地尽力说清楚。
“难不成, 是知道我要把我的股份给阿隋,你就急了吗?”
宴时庭端坐着, 表情平静地听她说完。
随即, 他沉声问:“你的股份?”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宴奶奶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她有些心虚,嘴唇嗫嚅了几下。
似乎是找到了些勇气, 她道:“我儿子留给我的, 怎么不能说是我的?”
宴时庭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抿紧了唇。
为什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句话?
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那抹痛苦消失无踪, 又恢復了冷静。
宴时庭平静道:“你逼着宴隋进公司, 把股份给他,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宴奶奶冷笑一声:“我是为了他好, 不希望他未来无所事事。”
在旁人看来,她把股份都留给宴隋, 只不过是一个奶奶对孙子的疼爱罢了。
可实际上,一旦宴隋成为宴氏最大的股东,宴时庭就会失去在宴氏的一票否决权。
最后不管是他听宴隋的,还是宴隋碍于他是哥哥听他的,兄弟俩之间难免不会有隔阂。
到底是为了宴隋好,还是为了给宴时庭添堵,只有宴奶奶她自己知道。
宴时庭垂下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即使知道宴晖还有个孩子,你也要把你的股份全部给宴隋吗?”
宴晖,他的堂弟,宴隋的堂哥。
听到这个名字,病床上的宴奶奶猛地动弹了一下。
她苍老枯瘦的手抓了抓被单,挣扎着坐了起来:“孩子?晖儿还有个孩子?”
可随即,她又有些疑惑。
会不会是,宴时庭为了不让她把股份给宴隋,所以故意编出来骗她的?
宴时庭看见了她眼神中的疑惑。
他默默将手里那份文件放到床头,示意宴奶奶自己看。
文件里,是一份九年前的亲子鉴定,从申请到结果报告,完完整整。
那份申请上还有宴晖按的指纹印,以及签名。
宴奶奶没有忘记最疼爱的孙子的字迹。
她看着那份申请,手逐渐颤抖起来,随即迫不及待地翻到后面的报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