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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宴氏的一年后,宴时庭查出宴宇峰一家挪用公款、非法集资的罪证。
“除此之外,还有……”
宴时庭停了下来。
他看着落地窗,皱起眉,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俞栗察觉到他的心情变化,拉住了他的手。
除此之外,还有那让叔叔宴宇峰被判死刑的事。
……
那时正值腊月,很快就是除夕。
律师在准备起诉宴宇峰一家,宴时庭察觉到宴氏一位股东也有些异常。
他顺藤摸瓜,查出那位股东和宴宇峰合伙,密谋害死他的父亲宴鸿峰。
宴宇峰利用跟宴鸿峰一起住在庄园里的便利,给宴鸿峰投了慢性毒药,一投就是半年。
那种毒药会在服下的人身体里慢慢发挥作用,最终让人身体虚弱、器官衰竭,致人死亡。
在查到投毒之前,宴时庭一直以为他的父亲就是生病、过劳而死。
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父亲最后那段时光,为了宴氏忙到半夜,越来越虚弱,最后无力得只能躺在床上,一直吐血。
可是他的死因竟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投毒。
宴时庭隻以为,叔叔宴宇峰愚蠢、无能,却没想到,他竟然贪心到这种地步。
父亲死后没多久,股份还在母亲那里。
宴宇峰着急,便也给宴时庭母亲——柳岳宁投毒。
这一次,他用的量很多,投毒频率很高,不到两个月,柳岳宁便和宴鸿峰以同样的死因去世。
也是因此着急,宴宇峰才会留下证据。
十九岁的宴时庭看着那些证据,在房间里坐了一夜。
天亮后,他颤抖着手下楼,看见了上门来求他放过宴宇峰的宴奶奶。
那时,宴奶奶虽说不怎么关心他,但也不像后来那样恨着他。
看见他失魂落魄,宴奶奶没急着说宴宇峰的事,而是关心了几句。
宴时庭看着她慈眉善目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单纯的宴隋。
最后,他让宴隋出去玩,将宴奶奶带到书房,把投毒的证据都给她看。
“奶奶,你觉得,我还应该放过宴宇峰吗?”
他本意只是想,让宴奶奶看在二儿子被人害死的份上,不要再包庇宴宇峰。
然而,看到那些证据的宴奶奶,脸上没有丝毫震惊之色,反而目光躲闪,只有心虚。
“时庭,死去的人再怎么也活不过来了,就放活着的亲人一条活路吧,不要再计较那些陈年往事……”
宴时庭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他大脑一片空白,许久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早就知道了?”
他步步紧逼:“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投毒后,还是投毒前?”
宴奶奶回避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十九岁的宴时庭并不像三十一岁时那样稳重。
他看着心虚的宴奶奶,眼眶泛红,喉间仿佛被刀割般难受。
他冷下声,一字一句仿佛从喉间挤出来:
“奶奶,请你回答我。”
最终, 在宴时庭阴狠的目光下,宴奶奶迫不得已,回道:“投毒后, 我在你妈妈死后无意发现的。”
“时庭,奶奶也没办法,我三个孩子, 大女儿在国外不愿意回来,二儿子已经死了,那我就只有你叔叔一个孩子了。”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时庭, 求你了,放你叔叔一条生路吧。”
她的解释冠冕堂皇。
宴时庭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看向她。
他何尝不知道她偏心。
第一个孩子是女儿, 在旧时时代背景下长大的她重男轻女,不愿意给女儿多少爱。
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一年又有了老三,比起沉默寡言、性格沉闷的老二, 她当然更喜欢活泼爱撒娇的老三。
喜欢到, 就算老三害死老二,她还敢理直气壮地为老三求情。
一个人的心,怎么能偏到这样的程度呢?
宴时庭闭了闭眼。
他想起他的母亲柳岳宁死前, 躺在床上虚弱地叮嘱他,要照顾好弟弟和奶奶。
父亲、母亲对奶奶的情感, 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宴时庭睁开眼, 看着一脸祈求的宴奶奶,缓缓道:“杀人偿命, 天经地义。”
那之后,不管宴奶奶如何哀求, 宴时庭还是让律师起诉了叔叔宴宇峰恶意投毒杀人。
一审宣判死刑,二审维持原判。
两次宣判,宴时庭都让刘管家强行带着宴奶奶到法庭,让她亲耳听到她最疼爱的儿子被宣判死刑。
在宴宇峰被执行死刑前,还让宴奶奶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让她亲眼看见儿子死去,却无能为力。
两年后,宴宇峰唯一的儿子宴晖,因为怀疑女友出轨,闯入“情敌”家里杀了“情敌”本人和他年迈的父母。
那所谓的“情敌”其实根本不认识宴晖女友,是宴晖找错了地方,杀害了无辜之人。
而后,那一家人只剩下了还在上大学的妹妹。
妹妹想要为父母和哥哥报仇,却差点被不良律师坑骗,最后是宴时庭派了律师过去,帮她打官司。
最终,宴晖杀人的情节实在太过恶劣,也被判死刑。
因为宴时庭为妹妹派了律师,宴奶奶便将这笔帐算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