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云初:“……”
她出门没看黄历吧,怎么会撞见这种破事?
“世子,您怎么哭了?”
“小祖宗诶,说了让您仔细点,是不是摔疼了!”
一大群伺候的人这时候才跑上楼,围着小祖宗嘘寒问暖。
小团子哭的更凶了:“她……她压死了我的跳跳!”
那嬷嬷刚刚还温声哄着小主子,听见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盯着云初:“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压死我们世子的心头宝,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哭得很凶的小世子突然止住了哭泣。
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她,满脸不悦道:“谁允许你骂她了,道歉!”
那嬷嬷一脸错愕。
眼前这个女子压死了主子最喜欢的蟋蟀,她骂两句是为主子出气,主子竟然让她道歉?
可是一对上自家主子不悦的目光,她只得上前一步道:“这位夫人,方才是我唐突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云初的面色很淡:“无妨。”
虽然她是一品将军府嫡出大小姐,但出嫁后,谢夫人才是她第一个身份。
哪怕她并没有错,但一个五品小官的内眷,在任何权贵面前都只能低一头。
她继续道,“我会寻一只一模一样的蟋蟀赔给小世子,不知府上在何处?”
“我住在平西王府。”小家伙抬起下巴,“记住了,平西王府,找到了蟋蟀就赶紧送来!”
云初一愣。
这孩子,竟然是平西王的孩子?
平西王是当今三皇子,曾带兵击退进犯西川的敌军,因此而获得封号。
四年前,平西王突然多了一双儿女,他不顾文武百官弹劾,硬是给生母不详的儿子请封了世子,在京城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小祖宗,该回府了。”嬷嬷低声道,“要是王爷回府看不到世子……”
小家伙脸上浮现出害怕:“走走走,赶紧回去!”
嬷嬷一把将小团子抱起来,一大群人簇拥着下楼,上马车,马车疾驰而去。
“夫人,这件事交给老奴吧。”陈德福开口,“明天早上就拿蟋蟀来给夫人您过目。”
云初点头。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平西王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和她父亲是忘年交好友,云家被定罪后,平西王也帮忙奔走。
只不过,云家的事还没个眉目,平西王就被人揭发暗藏兵器,意图谋反……
后来平西王如何了,她也不知道,因为她已经一杯毒酒死了……
嫁妆充了公
云初刚回谢府。
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就将她请去了安寿堂。
谢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谢府大小姐谢娉。
“你来了。”老太太淡声开口,“先坐。”
云初坐下来,周妈妈奉上了茶。
她尝了一口,这还是几年前皇上赏给云家的茶,她娘让人送来给她,而她则孝敬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藏了好几年,这才舍得拿出来喝。
她放下茶盏:“不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初儿,管院子的李婆子说今年全院子种枣树?”老太太淡淡开口,“这是你的意思?”
云初点头:“是我吩咐下去的。”
“母亲!”谢娉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咱们家每年春都会办赏花宴,今年种枣树,那赏花宴岂不是办不成了?”
谢老太太皱眉。
看在一品将军府嫡女的面上,每年赏花宴会有许多世家大族的夫人千金前来凑热闹。
为了今年赏花宴,她私下准备了许多,可现在,花都没了,还办什么宴会?
难不成赏枣花,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但在她内心之中,云初不是个办事没章法的人,她放缓了语气道:“初儿,这是为何呢?”
“我们谢家这么多主子,这么多下人,老太太知道一天要花多少银子吗?”云初叹了口气,“出的多,进的少,再不缩减一下花销,再往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我之所以让李婆子种枣树,是因为枣树便宜好养活,以后换季不必再换花,一年可以省下五六百两银子。再者,枣子挂果了也能卖出去,算一个收益了。”
老太太一脸吃惊:“我们谢家那几个铺子生意极好,怎么可能进的少?”
谢娉跟着道:“谢家的脂粉铺子是桂花巷子里生意最好的一家,掌柜的说一年能赚一千多两银子,怎么就连花都种不起了?”
“一千多两银子……”云初笑了,“娉姐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有多贵,一千多两银子银子连谢家一个月的生活都撑不起,哪里还有闲钱种花?若不是我拿嫁妆填补,去年前年大前年的赏花宴怎会办的那般热闹?”
谢娉不可思议道:“母亲用自己的嫁妆补了谢家的空?”
老太太重重放下茶盏:“这不可能,我谢家不可能动用媳妇的嫁妆,初儿,有些话不能乱说。”
他们书香世家,极重脸皮,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景玉怎么在官场上做人?
云初抬起手:“听霜,账本。”
听霜连忙将早就整理好的各个本子呈上来。
“这是谢府的账本,每个月的开销进账都写的清清楚楚。”她让听霜将账本放在老太太案前,“每个月都是出的多进的少,怕老太太为这些庶务操心,我便一直没有说。今天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与其被质疑,倒不如摊开了说清楚。”
老太太受熏染只看得懂四书五经,生意上的这些东西不是很明白。
至于谢娉,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没有人教,那自然是一窍不通。
“让安哥儿来。”老太太开口道,“先生说安哥儿很会打算盘,让他来瞧瞧家里的账本。”
用媳妇嫁妆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不能云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她们看不懂,那就请看得懂的人过来。
周妈妈领命,立即去祠堂请人。
谢世安还在跪祠堂,左右也没什么事,很快就跟着来了。
一路上他已经明白是什么事了,过来后给长辈们请了安,就拿起账本迅速看起来。
“我们谢家,确实是入不敷出……”谢世安缓声道,“去年一年,共入账五千六百两银子,花费却高达一万三千两银子。”
谢老太太整个人惊了:“怎么会差这么多?”
云初可能骗她,但安哥儿不可能。
谢世安拿着账本道:“谢家只有铺面收入,父亲的俸禄,京郊的庄子,这些银两都没在账上。”
谢老太太没说话,因为这是事实,她无从辩驳。
听风站在云初身后,轻声嘀咕:“老爷和大人的银子应该充公账才对,怎么反倒像是我们夫人一个外姓人的嫁妆充了公……”
她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场的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等老太太说话,云初直接站起了身。
她走到正中间,微微屈膝:“从嫁进谢家之后,不管是侍奉长辈,还是教养子女,不管是帮助夫君结交人脉,还是管理谢家大大小小庶务,我自问没有任何错处。如今为了省些开支种枣树,却遭受如此多的审问……老太太,初儿才能有限,这管家之权今日交还给您。”
听霜上前一步,将装着对牌的盒子放在了老太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