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这女子名叫秋桐,大约二十多岁了,穿着黑色的短襟衣衫,腰间挂着一把佩剑。
“见过夫人!”
秋桐抱拳行礼,一身飒爽。
云初也算是武将世家之女,她一见秋桐,就知道这女子功夫不错。
她开口道:“你以后就是我的武学师父,你把自己放在师父这个位置,该怎样练咱们就怎样练。”
秋桐应下,上前给云初探脉,一点点摸她的筋骨,不停摇头:“夫人其实是有些底子的,只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筋脉都僵硬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身体恢复到从前的柔韧……”
云初当下就被拉到了院子里。
别看秋桐是个女人,那手上的劲道一点都不输于她祖父,给她疏通穴位经脉之时,没把她给疼死。
一个时辰下来,云初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秋桐面上毫无表情道:“明早鸡鸣时分,我在院子里等夫人。”
云初两眼一黑。
鸡鸣时分差不多是丑时,也就是刚过子夜。
她感觉自己刚刚才入睡,就被听霜喊醒了:“夫人,该起来了,秋桐姐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云初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这条路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那就必须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祖父说过,学会了的本事,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院子里亮了灯,秋桐肃然而立,她示范了标准的马步,让云初先蹲马步一刻钟,然后再慢慢增加时间。
云初小时候也蹲过马步,每回等祖父不注意的时候,她就开始偷懒。
小时候偷过的懒,就是长大后必须吃的苦。
“你们几个也过来陪夫人吧。”秋桐看向站在边上的丫环,“若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也能帮帮夫人。”
这么一说,听霜听雪听风立即走过来,站成一排开始蹲马步。
一刻钟结束,三个从未接触过武学的丫头累的大汗淋漓,秋桐让她们暂且歇息。
云初有些底子,马步蹲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些站不住。
练了接近一个时辰后,回去躺床上立即入眠,睡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请安的人一个个都到了。
“母亲,老太太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谢娉拿着几张单子道,“我想将老太太的生辰宴会办的盛大一些,将京中有身份的贵妇都请来热闹热闹,母亲觉得呢?”
云初看向她递来的单子:“拟邀户部尚书夫人,太师夫人……这些可都是一品贵妇,以谢家的门第,可邀请不来。”
谢娉开口道:“外祖母和这几位夫人都交好,也是看着母亲长大的,若母亲去邀请,我想那些夫人定会给母亲一个面子……”
陶姨娘噗嗤一声笑了:“大小姐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被一个姨娘耻笑,让谢娉很有些下不来台。
听雨开口道:“若是夫人过寿,倒可以试试请这些夫人前来,但老太太的话,还是有些不妥。”
“娉姐儿,重新写一份拟邀宾客。”云初看着她道,“还有,你拟定的席面和去年一模一样,还是得改一改,总该有点新花样是不是?”
谢娉有点受打击。
之前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会夸赞一二。
可自从她私下给贺氏送东西之后,母亲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变了。
她低头:“是母亲,我回去再斟酌一下。”
云初没再管寿宴的事,全部交给了谢娉,她只每日请安那会提些微不足道的小意见。
她全身心跟着秋桐学武。
令她没想到的是,连着三四日,贺氏所生那三个孩子,谢娉,谢世安,谢世惟,竟然都未曾送药去小庙。
云初笑了笑。
这三只白眼狼,不止对她这个养母无情,对贺氏这个亲生母亲很明显也没多深厚的感情。
贺氏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吐了几口血,身子天天难受的厉害,再加上没有一顿正常的饭菜,她迅速的消瘦下去。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想法子自救,不然哪天饿死在了小庙都无人知道。
等庙里唯一的小尼姑入睡之后,趁着夜色,她从庙里溜了出去,一路避开丫环小厮,到了谢景玉的书房外。
谢景玉每日都回来的很晚。
她刚到书房门口,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远处走近。
谢家骗了你
贺氏有些伤神。
她和谢景玉一样大,同样的年纪,他还是从前那个翩翩公子,而她已垂垂老矣。
“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她站在院子门口,谢景玉疲惫的面上显出愠怒。
贺氏低下头:“大人,我做错了事情,甘愿受罚,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被折磨致死……陶姨娘在夫人的默许下,断了小庙的吃食,这是想断了我的生路……”
谢景玉捏了捏眉心。
他刚从余大人府上回来,在余府待了大半日,却连余大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从前,余大人待他还算不错,无论参加什么应酬,都会带着他一起,让他认识了许多官场上的大人物。
眼看着考核在即,余大人却突然不待见他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天的烦闷无处诉说,一回家,却被贺氏拉着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不是个轻易发脾气的人,但这会也有些绷不住了,冷冷开口:“是你自己非要留在谢府,那无论遭受什么样的待遇,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再一个,我让你在小庙禁足,你却出现在了我书房门口,既然你不拿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便只好安排人在小庙门口守着了。”
贺氏的嘴唇猛地僵住。
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初见,他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惊艳。
她想到了生下安哥儿之后,这个男人眼中的心疼。
她想到了多年前,她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在京郊,他每月一次前来时的柔情蜜意。
自从住进了谢府,她和他,变成了主子和下人,她的称呼,从玉郎,变成了大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回不去从前了。
“还不走?”
谢景玉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贺氏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她费尽心思让孩子们认祖归宗,她想方设法留在谢景玉身边,她甘愿为奴也想一家人在一起……她的牺牲,这个男人真的看见了吗?
“是,大人,我这就走了。”
贺氏屈膝,转过身,眼泪潸然而下。
看着她的背影,谢景玉不由叹了口气,留她在谢家,已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
若是他为贺氏再做更多,一定会引起云初的怀疑,他还得仰仗云家的势力平步青云,怎能和云初闹翻?
回到小庙,贺氏的心犹如一片死灰。
她还要看着安哥儿考上状元当大官,还要亲自送娉姐儿出嫁,还要看着惟哥儿有出息……她绝不能死在这个小庙里。
既然谢景玉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写了一封信,她将手腕上唯一的镯子送给小尼姑,央求小尼姑帮忙送出去。
“哦,她要给外院的贺管事送信?”云初看向前来汇报的小尼姑,“那你就给她送出去吧。”
小尼姑应下,拿着信去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