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发含山去休息,不料嘉南郡主来了。他眼见女儿眉目含笑地进来,不由放下了含山带来的不快,笑问:“你怎么来了?”
“父王与殿下叙话,本是无人敢扰,只有女儿斗胆来报,白侯来了,想求见父王呢。”
说到白璧成,裕王好转的心情又郁结下去,不由烦躁道:“本王不问他的过错,他还来做什么?”
“父王,白侯确实不识得七公主,否则他怎敢带着殿下四处招摇,还叫女儿也见了几回?”嘉南劝道,“他是来向父王请罪的,另外要送还殿下的包袱。”
听嘉南说到这里,含山乍喜乍忧,她盼着白璧成能救自己出去,却又怕他受牵累自身难保,然而听嘉南说白璧成是来请罪的,失望还是涌上了心头。
“他要做裕王的东床快婿,”含山酸溜溜地想,“我只不过是废妃之女,回宫也要回到凛涛殿,如何与嘉南相比?”
“父王,”嘉南撒着娇摇晃裕王,“侯爷等在前院,您不如见见他罢!他毕竟是清平侯,太拂他的颜面也不好呢!”
裕王被女儿摇晃着,心里却想到另外一件事,宸贵妃派来的公公转达娘娘密嘱,说七公主夹带出宫的一件也不能落在外头。
“白璧成倒是机灵,知道把含山随身之物送来。”裕王想,“他敢送上门来,想来真不知含山的身份。”
想到这里,裕王也着实被嘉南晃得不耐烦,不由说道:“行啦,请他进来就是!”
白璧成走进熙暖堂,第一眼便看见含山低眉坐着,虽然只分开几个时辰,倒像是多年未见似的,此时见她平安,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含山却没有抬眼看白璧成,她低着头,好像不知道他进来似的,他们终究是要错过的,多几天懵懂的暧昧又能改变什么呢?只是眼睛虽然不看他,心却按捺不住,她听见他沉稳的脚步声,看见他玉白的袍角拂过赭红的地毯。
“白璧成见过王爷,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郡主。”
他请安的声音从容淡定,仿佛没发生什么大事。这份淡然也叫裕王意外,白璧成若私藏公主,此来总要着急慌张,绝不能如此置身事外,除非他和嘉南一样,不知道含山的身份。
白璧成生长在玉州,本就与秦家没有交集,秦家坏事时他还是个孩童,之后能在朝中有名姓,也是靠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功,与朝堂上千丝万缕的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如此想来,他不认得含山也在情理之中。
裕王再度放下了心,面色也温和了许多,他请白璧成不必多礼,又叫人看座送茶,之后主动说道:“今日发生了许多事,白侯也不必太过忧心,本王听嘉南说了你与含山相识过程,想来白侯并未想到含山的真正身份。”
他给了台阶,白璧成顺势说道:“王爷说的是,在下此来,是将含山殿下的随身物事送来。”
捧着包袱立在堂下的仆役连忙上前,高举过头的红漆托盘里,搁着一只寻常至极的棉布包袱,这包袱看着还没有漆盘华贵,又薄又扁的应该没放什么东西,如此寒酸素净,谁能想到它属于当朝公主呢?
“含山,”裕王唤道,“你来瞧瞧,这包袱是不是你的?”
含山不想看到白璧成,看到了心里便揪着疼,她于是匆匆扫一眼,嗯一声道:“是我的。”
“殿下可要仔细查查,这里头可少了东西?”白璧成却接上话道。
含山正要摇头说不必,白璧成却起身走到仆役身边,在漆盘上解开了包袱,先拿出青蝉翼道:“男子袍衫一件。”
男子袍衫?裕王心想,含山果然是扮了男装逃出京的。
“画册一本。”白璧成又拿出夕神之书亮一亮。
“这是什么画册?”嘉南不由笑道,“叫殿下心心念念的,竟从京城带到黔州来。”
她说者无意,裕王却听者有心,暗想宸贵妃在意含山随身之物,难道就因为这本画册?他于是问道:“这本画册可否一观?”
白璧成没有回答,却又拈起金钗道:“还有一根金钗,烙着宫中的司宝之印。”
他说罢了,一手金钗一手画册向裕王走去。熙暖堂本是内堂,因为不见生客,因此布置得紧凑温馨,裕王坐在紫檀木榻上,与白璧成只相隔数步,这几步只在转瞬之间,裕王未觉不妥,伸手去接画册。
然而他指尖没碰到画册,眼前金光急闪,颈间便是一凉,金钗已经抵在他咽喉上。
“父王!”嘉南大叫一声,急忙要冲过来。
“别动!动就扎穿他的脖子。”白璧成声音平稳,“王爷,叫他们老老实实站好,别动,也别叫唤。”
白衣血令
裕王看了一眼白着脸难以置信的女儿,紧张地点了点头。
“都站着别动,不许乱跑乱叫!”嘉南立即扬声道,“一惊一乍地伤到王爷,要你们的命陪葬!”
熙暖堂里伺候的仆役跪倒一片,伏在地上不敢乱动。
“白璧成,你想干什么?”裕王这才沉声问。
“送我和含山出王府,”白璧成紧了紧手上的金钗,“出去之后,我自然保王爷平安。”
“你想带着含山逃跑?”嘉南叫了起来,“白璧成,亏得父王和我这样信任你!你明知宸贵妃给了我爹十日之期,若交不出七公主,她不会放过我爹的!”
“王爷是天潢贵胄,又是圣上的手足同胞,宸贵妃伤不了王爷,”白璧成道,“但含山回到宫里,必定凶多吉少。”
“她怎会凶多吉少!”嘉南顿足道,“她是公主啊!是圣上的女儿!虎毒尚不食子,圣上就算生气她私逃出宫,也不过训斥几句,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
“含山是在冷宫长大的,送回京城也是回到冷宫,就算没有性命之忧,她也会像胡家五位小姐那样,虽无明刃加身,也只能自戕谢世。”白璧成冷淡道,“或者在郡主看来,这些磨难都不值一提。”
“我不是这个意思!”嘉南急于分辨,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含山曾说过,郡主宅心仁厚,身边婢女受了委屈也当作大事来忧心,只不知郡主的仁厚,可能分一成给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