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2)(1 / 2)
在所有学生一边按部就班上着课一边数着距离假期到来的天数时,属于国庆节短暂的休息时间终于降临,只是假期回来就要进行期中考多多少少还是给这个假期蒙上了一层不那么轻松的阴霾。
季夏瞒着傅星玫,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与顾言打好了关系,本意是想帮助自家闺蜜进一步了解时疏,却未曾料到自己先一步踏进了思春期的漩涡,而这些,直到国庆节假期季夏拉着傅星玫出门复习的时候她才老实坦白。
“所以你和顾言在一起了?”傅星玫停下手中的笔,搅了搅杯中的热美式,闻声抬眸淡淡瞧了她一眼,天气渐凉,已经不适合点加冰的饮品了,可她嗜好咖啡已经到了成瘾的地步,因此不加奶不加糖的热美式是最好的选择。
“没,还没在一起,现在只是了解,了解嘿嘿嘿,”季夏讨好地笑着,轻轻摇了摇一脸面无表情的傅星玫的胳膊:“星星,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美式有些烫嘴,傅星玫微蹙眉头,大脑皮层在感知到神经递质传输过去的刺痛的一瞬间,指引着那只端起杯子的手瞬间放下。
属实是趋利避害的条件反射了。
“气我没跟你说这件事呀,”季夏仍旧笑眯眯地轻晃着她的胳膊,如一只惹了主人生气的猫咪,缩起爪子讨好撒娇。
“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在不了解顾言的情况下就陷进去,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傅星玫叹了口气,“更何况我对他一无所知,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去喜欢他。”
“你跟时老师现在不也好好的嘛?”季夏弯着眉眼戳了戳她,被她轻轻拍了拍示意别闹。
“我跟他没在一起,最多是因为补课有了很多交集,我没什么能吸引他的点,”傅星玫神色淡然,让季夏有些受挫,她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被傅星玫听了去:“那天晚上他都把你接回家了哎,对你没好感的话谁会大晚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带一个学生回家,还是回自己的家。”
欲抬起笔的手顿了顿,傅星玫看着桌子上的习题发起了怔,是的,这话敷衍搪塞到连她自己都信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始终不相信自己能和时疏有将来,即使她与他上过床,做过爱,可她本身对第一次的要求并未有太大禁锢,老一辈常说的“女孩子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要和自己结婚的人”在她眼中毫无可在意的点,她是一个自私又反骨的人,眼下的快乐是真实的,未来的快乐是虚幻的,享受性爱的过程并非是要让性与婚姻绑在一起,只要彼此得到满足就好。
而她选择沉溺于当下,不考虑未来。
时疏与顾言进到ck&esp;ffee的时候,傅星玫正皱着眉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串等比数列,时疏说过,她其实并不笨,只是有时候会被一种情况局限住,而忽略了通往正确答案的其他算法,要想克服这种情况,能做的只有让她自己学会打破僵势,自里面找出一条新的路来。
傅星玫其实很享受于沉浸在计算过程中的状态里,这会让她忽略掉周遭纷乱的声音,从心流,满眼只有冷静客观的算法与数字,而并非复杂的人事物。
这或许也是傅卫当初妥协的原因之一,毕竟比起适合,努力抓住自己所热爱的东西才是他们想要教会傅星玫的道理。
而她从始至终都实践得极其出色。
季夏是第一个看到他们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来到了长桌旁,顾言先开了口:“介不介意我们拼个桌?”
“我是不介意的,还是要看星星的意见,我们两个在一起时决定权在她,”季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选择交给了傅星玫,关键时刻好友是最重要的,季夏可以做到忽略顾言的感受,却做不到自动隐藏傅星玫的情绪,毕竟男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却是独一无二的。
“我也不介意,请坐,”傅星玫淡淡笑了笑,便见时疏背着包先一步来到了她身边。
也好,傅星玫敛了敛眸,顾言坐在对面更方便她观察。
ck&esp;ffee的好处之一便是环境足够安逸,哪怕偶尔会有少许的窃窃私语也并无大碍,反而在感官上增添了一种氛围感。
傅星玫偶尔会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两人,季夏性子好动,久坐不稳,每次在一起学习时总会被傅星玫唠叨好久才肯好好将手头的习题卷子做完,这次竟意外地安静,皱着眉头咬着咖啡吸管盯着理综卷一脸苦苦思索的模样。
而顾言也并未如她印象中那般不务正业,他是能够做到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分神去照顾季夏的。
能让季夏稳住性子的人不多,顾言算一个,仅仅只是这点便已经加了双倍的优势,只是改变毕竟是相互的,季夏愿意为他敛了性子,下面就要看顾言愿意为她做些什么了。
“在想什么?”见傅星玫目光一直停留在顾言身上,时疏神色未变,只是朝她靠近了些,鼻息间呼出的热气痒而麻,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双眸里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你在怕什么?”
“怕某个翻脸不认人的小家伙还没到两年之约所约定的时间,就被我的朋友勾走了,”时疏轻笑,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迭起,话语间认真与玩笑参半,让傅星玫收回眼神看向手边的习题:“万一我真被你的朋友勾走了,你还会给我辅导数学吗?”
听闻时疏愣了愣,接着笑意渐深:“原来我还没有这些古板的数字重要。”
看着沉默的傅星玫,时疏收回笑意,垂下眸子轻声道:“我说过,这一年只是我们相互了解的阶段,我不会有第二个选择,而你是自由的。”
叹了口气,他又开口:“星玫,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你变得更好,我想让你飞得再高一些,飞出这座城市,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假如刚刚你的问题是认真的,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认真的回答:哪怕你在这期间喜欢上了别人,或是与其他人谈了恋爱,我仍旧会一如既往保持原来的频率给你辅导功课,追求你与我身为老师的职责是不冲突的,倘若我因为追求不到你而放弃了你的前途,这对于这份职业是一种侮辱,对于这份感情也是一种玷污。”
“但你做不到绝对的理性,”傅星玫微微攥了攥衣角,又松开:“没有人能保持绝对的理性,因此也就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我确实做不到,因为我不是圣人,但我很清楚感情与职业之间的界限在哪儿,一个人只要足够清醒,就会明白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傅星玫承认他是对的,只是还没开口,便被身边一位女生打断,带着些熟悉的腔调直击她的耳膜:“您好,请问我们方便坐在这边吗?周围好像没有空了。”
垂在桌下的手被攥得泛白,微微发着抖,傅星玫想要努力调整呼吸,却发现无济于事,许多尘封已久的过往因为这句话被揭开,露出一段被枷锁与铁链捆绑着的生活,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梦魇,她以为自己可以遗忘,只是终究还是会被时光拖进河里,让她只感受到窒息。
对面的季夏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板着脸“啪”一声放下笔,声音在不影响周围食客的程度下稍稍提高了些:“抱歉啊,这里本来就是按照四人座设计的,我看那边吧台还有几个空位,丢掉那边的好位置与我们这些人挤在一起,何苦呢?”
几乎没人见过季夏刻薄的模样,在周围人的印象里,对她的评价似乎都是“乐天派”,“好相处”,“容易成为朋友”等积极向上的词语,没人会将这个词与她挂钩,只是世事无绝对,而那个软肋就是傅星玫。
程盈见识过。
“季夏?”程盈惊讶地捂了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