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房表妹 第6节(1 / 2)
小梅趴在窗口,目光随着马车移动不停在那些铺面与路边的贩夫走卒身上流连,一会儿被各种吃食难以抵挡的香味吸引,一会儿又被小摊上有趣的物件勾住,应接不暇。
因车上还有一个秀山,叶婉不方便与小梅聊其他事情,这一路上几乎都在闭目养神,假装自己是个“娴静”的姑娘,直到小梅出声,她才“勉强”睁开眼睛,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车外。
“咱们长陵富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单论吃食方面,长陵绝对能排晟国第一。”
“此话怎讲?秀山姐姐不妨说来听听。”
秀山本就是应苏氏吩咐跟着出来当向导,现下见叶婉好似对外头的事很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吝啬。
“长陵城乃是经商发家,富庶繁华举国皆知,只是碍于京都卧龙地,贵气天成,这才不得已低调些。”
这话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故而秀山说出口也只是一句代过,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嗯,阿爹先前与我提过,确实如此。”叶婉点点头,认同道。
阿爹还与她说了怀璧其罪的道理,也因长陵富庶,连带整个南部的百姓都过得很好,与此同时,南部官场涉及的利益多了,贪官污吏的出现频率也是整个晟国最高的。
这些秀山一个成天在内宅的丫鬟懂的并不多,接下来的话也不可能聊这些。
“因为咱们长陵出行便利,水路、陆路俱全,是经商的宝地,所以有很多外地来的商客,长此以往,人口越来越密集,囊括大江南北,而各地风俗饮食皆有不同,全部到长陵汇聚、交融,饮食结构丰富,吃食种类繁杂,如此便也成美食福地了。”
“这可不是奴婢瞎编,长陵城‘美食福地’可是得了好几个大家的赞誉呢!”
秀山与荣有焉,面上是难以掩饰的自豪神情。
“好几个大家?都有谁啊?”
叶婉不爱念书,也不是什么有品位的人,以往邻居家的叶文山兴致勃勃地聊什么书法大家、棋艺大家,她都当耳旁风,只觉得叶文山书不仅没读好,还爱装,几乎懒得搭理。
而今日听秀山提及什么大家,她下意识就反问一句,纯属好奇什么样的大家会认证美食福地,如此热爱美食,想来也是几个热爱生活的人。
“都有……都有……”
秀山下意识开口,却突然卡壳,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大家,就连方才的各种介绍也是听旁人谈论后自己熟记于心罢了。
“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秀山面露尴尬之色,挠了挠头,对上叶婉主仆俩求知的目光不由红了脸。
“没关系,哈哈……哈哈……”叶婉讪讪回答,主仆俩开始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话题。
宋家的马车虽然比叶家的宽敞,但到底三个人同处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尴尬的气氛很快就弥漫开来,三人皆很不自在。
“其实我与小梅也是个俗人,只知道能受世人追捧,被尊称为‘大家’的都是极厉害的人物,但若要深问我也说不上来。”
叶婉这么一说,也算是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秀山姐姐对长陵熟,哪家吃食味道好,一会儿我们就去。”
“对啊对啊,沅水县的特色吃食来来回回就那些,早就腻了。”
小梅从旁附和,马车内的气氛逐渐缓和,秀山不安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同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秀山是后面提拔上来的,比秀巧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平时都有秀巧兜着,灵活安排好一切,夫人也更器重秀巧,这些秀山自己明白,也非常努力向秀巧看齐,不过有些事还得自己历练,光是看一看、学一学没有什么用。
几人说说笑笑,随着外面喧哗渐盛,马车缓缓驶去闹市区。
前路人多,略有些拥堵,马夫便提议将车停去茶楼的后院,便于提取,叶婉没什么意见,主仆三人就在茶楼门口下车了。
马车一走,叶婉一行就朝着热闹的街市里走。
她戴着帷幔,让人看不清面容,不管路上摆什么摊子,都好奇地上去看看,问一问价格,了解长陵城的行情,不知不觉间慢慢远离停放马车的茶楼。
与此同时,茶楼二层雅间的临街窗口有两位少年讶异地望着楼下逐渐远去的一行人,其中一位侧目询问好友,道:“谨书,方才的是你家马车吧?马车上下来的怎么是位姑娘?你家不是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姐妹吗?”
问话的少年便是知府的嫡幼子蒋庆舒公子。
长陵城知府蒋禹谦乃京都平宁侯府长房庶出,与如今的平宁侯是亲兄弟。
世家庶出的名头在京都实在算不得什么,一旦分家,通常都会渐渐没落。
只是蒋知府比较幸运,他的姨娘曾是书香门第的嫡姑娘,家族没落后才沦为侯府良妾。
蒋知府幼时启蒙也是姨娘亲力亲为,年纪大些才跟着府中兄弟一起到族学念书,走科举之道,愣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自身的光芒足以遮盖侯府庶子的名头,为他的儿女挣下一份体面。
“瞧那身形肯定不是伯母,到底是谁啊?”
蒋庆舒满眼好奇,四连问一出口,宋谨书面色不变,只是眼皮忍不住跳了两下。
“是我表妹。”
他睨了好友一眼,简略回答,且没有多言的意思转身走回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啄一口。
那轻飘飘一句话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舅家的表妹吗?怎从未见你提及?不对,你舅家不是没有姑娘,总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是姨母家的表妹,姨母跟我母亲已出五服,只是两家离得近,幼时关系好,便多照看几分。”
宋谨书无奈解释,对于好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了,倘若今日不说清楚,往后只会见一次问一次,直到弄清楚才罢休。
同食
“原来如此,你早说啊,非得我费一番口舌才愿意说,每回都是如此,闷葫芦。”蒋庆舒忍不住小声埋怨。
宋谨书:……
他自认为性情还算开朗,待人温和知礼,怎么到了好友口中就成了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了?
如此武断的评价,着实有失偏颇。
“你费口舌与我何干?”
宋谨书放下茶盏,眉眼带笑瞧着与平时并无不同,可言辞间明显听出几分不悦,紧接着就听他反驳道:“并非我闷不爱说,是你蒋二公子事事好奇,一句话能问完的事还非得细节拆分,问出一连串来,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且家中姊妹不管远近亲疏都该好好护着才是,即便你与我是好友,也改变不了是外男的事实,我无端将妹妹拿出来谈论非君子之道,也非兄长该有的做派,你莫要与我在此胡搅蛮缠。”
这么多年朋友,蒋庆舒自知宋谨书脾性,方才不过是随口胡言罢了,倒不曾想将人惹毛了。
他有错在先,自是不能当做不知晓,忙讨好的亲自倒茶,低声道歉。
“谨书莫气,是我唐突了。”蒋庆舒将茶杯往宋谨书面前推了推,观察他面色,继续道:“你也知我性子,外人面前一向妥帖,只是你我关系好,我难免松懈了些,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与念头,你就饶了我这回,可行?”
“我没生气。”
宋谨书瞥了蒋庆舒一眼,一口喝完那杯茶,做出云淡风轻之样,瞧着没什么变化,却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