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 / 1)
之筠拿着锦帕不停的给南清擦着汗水,璃榆直接抢过去,接替了她的活计。
南清冷汗直流,身下阵痛一阵接着一阵,清晰的痛感快要将她大脑麻痹掉。
“呜呜呜!”
咬着棉布的嘴,发出痛苦的声音,拽着锦被的手骨节分明,透着骇人的清白。
“君上,让娘娘喝点水吧!”
之阙端了一碗温水,璃榆将人半扶起,小心的喂她喝下,随后又将棉布给南清咬上。
阵痛从晚上持续到翌日凌晨,南清痛的已经快要失去神智,若不是胡太医扎针续着精气神,南清估计早晕厥了。
许是进进出出的宫人让永华宫显得不似寻常,在外面玩耍的两隻蓝狐察觉出不对劲,在南清平日里最喜欢待得窗子前徘徊,“嗷呜”“嗷呜”的叫着。
“胡文广!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璃榆也失了耐心,胡太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赶紧让稳婆上前去瞧一瞧。
“回君上,怕是还要再等上两刻钟。”
稳婆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在打颤,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怒了璃榆。
“臣备了千年人参片,还请君上容臣去拿,娘娘含着参片,可恢復一些精气神。”
经历一晚上的反覆折腾,南清额前头髮已经湿透,贴在头皮上,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破蛊
“娘娘,可以开始用力了。”
稳婆一开口,南清原本拽着璃榆的手暗暗使劲。
“娘娘,屏住呼吸,用力!”
稳婆一边撩开锦被查看孩子情况,一边让南清按照她的节奏用力。
璃榆的手已经被南清掐的青紫,她却感知不到丝毫疼痛,一心扑在南清身上。
“清儿,别害怕,我一直都在。”
“啊——!”
南清吐出嘴里的棉布,痛苦的长呼一声,随着最后一丝力气泄出,殿内响起婴孩响亮的啼哭声。
划破了刚明亮的天际。
南清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过往种种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
被她遗忘掉的虞榷,夹杂着那些与之重迭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恭喜君上,恭喜娘娘,喜得公主。”
稳婆与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地道喜,璃榆脸上扬起了笑容,但更多的是对南清的心疼。
“赏,赏,通通有赏。”
稳婆用热水将婴孩擦洗干净,剪掉脐带后用布包裹着,交给了璃榆察看。
小脸皱巴巴的,胜在皮肤白皙,随南清,眼睛紧闭,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讨厌璃榆,挣扎着“哇哇”哭喊。
吓得她赶紧抱到南清身边,“清儿,你瞧,咱们的女儿随你,皮肤白皙,模样也与你相似。”
瞿嬷嬷抿嘴有些想笑,刚出生的婴孩,哪里看得出像谁。
殿内一片和气,唯有南清面无神色的躺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璃榆将孩子给她瞧,也没有任何反应。
“清儿?”
璃榆这会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将孩子抱起递给瞿嬷嬷。
半跪在床榻旁,握住南清的手,“清儿?是不是太累了,咱们的女儿很健康,你要是累的厉害,就好好睡一会儿,我一直都会守着。”
“嗯,好。”
南清语气虚弱,轻声应了一句后,缓缓闭上眼睛。
眼泪顺着眼睛溢出滑落,璃榆隻当是生产太痛,拿起软帕细心的擦拭着。
等南清呼吸平稳,沉沉睡去,璃榆又让胡太医把脉,察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确认没事后,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小公主在乳母喂饱后又被瞿嬷嬷抱进来,璃榆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孩,没有哭闹,只是伸着小手胡乱抓着什么。
一双小眼睛溜溜地盯着她瞧,然后不自觉的傻笑起来。
璃榆的心都要被看化了,抬手想去抱她,谁知道手刚碰到,小公主就开始瘪嘴,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吓得她缩回了手,害怕小东西一哭,吵醒南清,隻好让瞿嬷嬷继续抱着。
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小东西,柔嫩爽滑的小手很是有力,拽着璃榆的手指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诶,不可以!”
璃榆抽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随后让瞿嬷嬷抱了出去。
生产自昨晚到今早天明,南清体力耗空,一直睡到入暮,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便瞧见璃榆趴在床榻边,正睡着,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
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万千,胸口似有一块巨石压着,令她透不过气。
嫌恶与厌弃一阵阵上涌,化作恨意,似要将她焚烧干净,成为一堆余灰。
“清儿醒了?”
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璃榆直起腰身,在对上了南清那双溢满恨意的眸子,心里一惊。
“清儿…?”
“璃榆,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本以为是滔天的愤怒,或者是高声的斥责,临了却是无比平静的质问。
“清儿你…”
璃榆拽住南清的胳膊,撩开袖袍,那道延伸至心口的红线,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撸起自己袖子,也不见丝毫踪迹。
她知道,她给南清造的梦,在此刻,醒了。
“璃榆,你让我恨你恨到想杀你都没资格,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