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1 / 1)
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朝着栏杆的一侧退去,我的眼前一片晃动,视线模糊不清间只能看到那掉漆的栏杆在视野中翻滚着,仿佛随时都要破裂开来。
今夜的天空格外明亮,皎洁的月光洒下,照亮了我视线中破旧的高楼,混浊的窗棂……与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手中高举着白酒瓶准备朝我砸来的男人。
我的眼前像是突然全部变成了慢动作,男人手里高高扬起的酒瓶早已因为惯性而砸落,最终在喻青的头顶碎裂。
玻璃瓶在我眼前碎裂四溅,每一片飞舞而出的碎屑都仿佛在倒映着我此时颤抖的眸,衝鼻的劣质白酒味在一瞬间随着空气衝进我的鼻腔,刺鼻难闻的让我想到以前在医院曾经闻到的某种变质消毒水。
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瞬,我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与意识,就像突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脱节的灵魂悬于这座久远的高楼之下,无悲无喜的看着我。
下意识大喊了一句喻青后,我猛地衝了上去。
我衝刺着挥起拳头,拳头的落点最后却与我的想象中有了不小的偏差,拳锋擦着他的衣领落在了小腹上方的位置。
那个中年男人被我推的向后退了两步,他在失去了平衡之后下意识的挥舞手臂挣扎了两下,像是不会水的人被仓促间推入了河后胡乱的拍打,又似是海洋深处随着暗流涌动的海草。
在连着退回了几步之后,被我捶在了小腹上方所以下意识弯曲了腰的他,最后还是因为没有挣扎成功而摔倒在地,手中剩下的一点玻璃瓶口也从他下意识松开的掌心掉落,沿着有些坡度的缓台一路滑了下去。
手腕忽然传来了一阵拉扯感,有些失去了判断能力的我害怕的浑身一颤,猛地甩了一下手臂。
直到下一瞬,我才反应过来了是谁拉住了我,才心神恍惚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没等我因为手臂惯性的摆动而想要站稳,我整个人就被拉住手腕的那隻手所拉动,向前踉跄了两下脚步后,跌跌撞撞的跟着喻青跑了起来。
“砰——”
刚刚从中年男人手心掉落的瓶口,在这时从缓台的阶梯缝隙中滑落,在楼下的平地摔得粉身碎骨。
“啪嗒——”
我感觉有一股热流点点滴滴的落到了我的小臂上,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那一抹血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昏暗而妖冶。
…………………………………………
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拂到我的后背,单薄的半袖顿时就像是裹了一层冬日的寒霜。
睡得昏昏沉沉的我无意识轻颤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自己肩头一沉,似是有什么搭到了我的身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寒风顿时失去了所有威胁。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枕在床边的手臂传来一阵如同电流涌过的麻木,僵硬间又隐隐有着一丝诡异的疼痛。
靠在床边入睡的我此时脑袋还有些沉重,眼前的一切似乎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朦胧而模糊。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双眼睛却格外醒目。
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此刻正在凝视着我。
那双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与我同样的迷茫和困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和安心,如同一汪清澈见底的泓泉,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平静和安宁。
“……什么时候醒的?”
我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字与字之间也不太清晰的黏在一起,像是人在睡梦之时的呓语,又似是情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轻谈。
“大概一两分钟?”
喻青下意识的伸出手后就想要捋一下自己的头髮,这是她在睡醒时罕有的小习惯。
但今天的她在手伸到头顶上时,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大概是她还没启动的大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我的头怎么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喻青眼角抽了抽,还好奇的用指尖点了点自己头顶包的一圈纱布,里面发出两声咚咚的沉闷响声:“我只是被砸了一下……不至于吧?”
“怜怜,我感觉我现在头好重。”
喻青对我眨了眨眼,暂时没有头髮出镜的她,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什么英气飒爽的……尼姑。
“本来其实问题不大,但是后来说那个酒瓶看起来很脏,不知道会不会沾了什么细菌……所以检查和消毒之后,医生姐姐在缝完针之后还贴心的帮你做了一下处理。”
我悄悄打了个哈欠后,揉着眼睛回道:“当时护士姐姐帮你消毒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是清醒着的啊……失忆了?”
“有点记不清了。”
喻青微微皱起眉头,在看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时,一声欢快的喊声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四个二!”
丁琦琦猖狂的笑声随着她猛地把四张纸牌拍到桌上而愈发响亮:“两位阿姨,这场的分数我就不客气的收……”
“哎呀,好嚣张呢。”
手腕上带着纤细的金表,化了不明显淡妆的中年女人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句,随手把自己放在最边上的两张牌抽了出来,轻飘飘的甩到了桌子上:“——两张王。”
丁琦琦瞬间瞪大了双眼,看起来像是一口气没顺上来一样噎了一下。
“……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惊和疑惑,毕竟她这把抓的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不错,三副炸弹中的前两副都被她用来给自己真正的王牌探路,但确实没想过对方一直死死捏着真正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