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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意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又牵扯到酸痛的腰和昨晚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这一下竟然没能起来,又软趴趴地倒回去。
“醒了?”
邵云重的声音带着事后餍足的沙哑,凑上去亲了亲裴雪意的脸,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早。”
其实刚才裴雪意推他胳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他看着裴雪意满身暧昧青红交错的痕迹,又见他连起身都吃力,一截纤瘦腰身倒在自己臂弯里,真是爱极了他这弱不胜衣的模样。
邵云重把他圈在臂弯里,低头嗅他凌乱发尾暗藏的香气,又轻吮他的耳垂,一举一动都是极轻极轻的,就像把玩最珍贵的玉器。
男人清晨的性欲是最旺盛的,裴雪意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又激起邵云重的兴致,摁住他再来几个回合,那他今天就别想下床了。
他轻声提醒邵云重,“我今天要回家,你答应了的。”
“我知道。”邵云重说,“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做什么的。知道你要回家,你就在家里多住两天,现在就好好陪我躺一会儿行不行?”
这话说的就像祈求一般。
裴雪意觉得有点可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安静地闭上眼睛。
邵云重看着他,忽然像是很疲惫一样,将脸埋进他肩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是叹息。
“阿季…”
他唤他的乳名,尾音像带着无尽的缠绵,又像是带着无尽的不甘。
听到这一声,裴雪意微微侧头,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此刻的姿势,竟如同真的交颈鸳鸯。
他大概能知道邵云重在想什么,昨夜那一株蓝花楹,勾起了两人年少时的回忆。
过去有过极好的时光,因此后来的一切才越发不能忍受。
于他,于邵云重,皆是如此。
云重,就让我们都在各自的深渊里待着吧,谁也别妄想能够爬出来。
用过早餐以后,裴雪意回房间换衣服。
身上都是邵云重昨晚弄出来的红印子,他不得不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袖扣也全都扣上,紧紧包裹住手腕上勒出的痕迹。
邵云重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想笑,这还有什么遮挡的必要?裴雪意那个爹,当真不知道自己亲儿子在他身边这些年是个什么用处?
卖子求荣还如此心安理得,这天底下除了裴雪意那个亲爹裴乘风,他是没见过第二个了。
按照本来的计划,邵云重是想亲自送裴雪意回家的,但他早饭时接到电话,临时有些工作要处理,所以只能让家里司机去送了。
临出门前,邵云重将给裴雪意妈妈准备的礼物放进后备箱,又拿出一个包装奢华的刺绣首饰盒,专门交给裴雪意。
“这是给你妈妈的,颜色很衬她。就说是你买的,知道了吗?”邵云重叮嘱道。
裴雪意打开看了看,是一套翡翠首饰,有一串项链,一对耳环,两只玉镯,一枚戒指。
如果他是女孩子,邵云重一定会是他妈妈很喜欢的那种擅于讨长辈欢心的女婿。
可惜他不是。
裴家在市中心有套别墅,那一片是比较早的一批富人区。这套房产还是裴雪意的爷爷在世时购置的,裴雪意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
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在家里长住过了,裴雪意透过镂花铜门看着庭院里的草木,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
前来开门的是红姨,裴雪意看到她的身影,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再没有别人了。
红姨见到他很激动,抚着他的肩膀不住地说:“少爷,你长高了,就是太瘦了,比以前还要瘦呀,是不是国外的饭吃不惯呢?”
裴雪意笑了笑说:“只是看起来瘦,体重比原来还要重呢。”
“那是因为你长高了呀。”红姨摸着他的胳膊捏了捏,还是感叹他太瘦。
裴雪意要在家里住两天,邵家的司机不方便在这里等着他。红姨叫了两个人帮忙搬后备箱里的东西,便引着裴雪意往客厅走去。
“太太一直等着你呢,今早接到你的电话,就一直问我穿哪件衣服好呀?搭配什么首饰好呀?”
“你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特别爱漂亮,什么时候都要体体面面的。”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客厅。
阳台花窗旁有一道浅紫的身影,纪如茵正在浇一株花。
红姨笑着说:“太太,您看谁到了?”
纪如茵闻声转过头,裴雪意在她脸上看到一刹那的无措,但她很快掩饰过去了。
“阿季,快过来,让妈妈看看。”她放下水壶,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
裴雪意走近她,叫了一声“妈妈”。
其实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很少有人叫“妈妈”,而是叫“妈”。虽然怎么称呼都是一样的,但其中也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似乎寓意着某种成长。
但或许是因为裴雪意离开母亲太早了,他仍然保留着儿时的称呼。他内心世界里那个小男孩从离开母亲的那一刻起就停止生长了,一直保留着一份对母亲的依恋。
纪如茵笑着点点头,“咱们过去坐吧。”
看着母亲浅浅的笑容,裴雪意突然感觉到一阵恍惚。
这不是他预想的见面。
他很想妈妈,妈妈在他心里是“家”的符号,是他唯一可以想念的人了。他以为妈妈会抱抱他,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抱住他,但她并没有。甚至就在刚刚,他以为只要他走上前,妈妈就会抱抱他的,但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