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老公回魂了 第26节(1 / 2)
“我是真的喜欢你,萧玉随。”
三遍了。
哪怕他真是个聋子,也该听见了。
萧玉随神色微怔,两只手慢慢垂落下来,搭在床褥上,指头不由自主地扣紧了,床单被他抓住深深的折痕。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漏了节拍。
外头的雨——
究竟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呢?
寂静到让人发慌。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方渺顺势胡诌道:“我说,外面在下雨。”
萧玉随瞪了她一眼,可惜这眼刀子是脆糖做的,没半点杀伤力,轻飘飘地砸上去,自己倒碎成十块八块了,被这一室的温风融成了蜜。
他忍耐了一下,低声道:“不是这句。”
方渺拖长音:“那是哪句?”
“……”萧玉随望见她眸中的狡黠之意,咬了咬牙,“你对我说,我喜欢你。”
方渺恍然大悟,眼睛眨个不停:“哦,我也喜欢你。”
萧玉随再次落败,气急了,臊急了,将薄被一掀,整个人藏了进去,没露出脑袋,也没露出脚。
这是彻底不理人了。
什么风度,什么仪态,统统都见了鬼。
萧玉随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在两天的时间里就对一抹生魂……起了那样的心思,另一时,心底隐隐作痛,这痛却不知何来。
真是吃错药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小混蛋!
谁知道,一股凉意扑上来,头顶上响起那道听了叫人牙痒的声音,照例拖长了尾音:“好嘛……是我喜欢你。”
第四遍了。
萧玉随隔着被子,说:“哪有你这样的喜欢?真喜欢……你还总是气我?真喜欢……连你的名字都不能跟我说?”
方渺跟萧玉随并排躺着,一个在被子里,一个在被子外。她晃了晃脚丫,盯着床顶板,说:“哥,我浪费好多时间,以前没所谓,觉得怎么过不是过。自从认识你以后,总觉得后悔虚度了时光。所以,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
“我不知道我们能待在一起多久……”她停顿了一会儿,听到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微响,扭头看过去,见到一双半藏半露的狐狸眼。
方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时的萧玉随也是这样,藏在神龛帷幕之中,她笑着说:“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有一天你都讨厌你自己了,也要记住,我真真切切地喜欢你。”
她是一个很渺小的人,无法预料到未来,害怕的事情也很多,怕死,怕期待落空,怕来此一遭,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方渺侧过身,萧玉随已经探出头来了,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在发癔症。她抬手,轻轻地撩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头发,心里想了许多,朝萧玉随露出一个坚定的、没有惧意的眼神。
萧玉随想去握她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方渺又说:“说这些,好像有点突然……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喜欢我,让我来,我现在是很积极向上的一个人。”
萧玉随似是怅然若失地收回了手,不料方渺这时候抬起手,立在半空中,掌心摊开,并朝他甩来一个示意的眼神。
他心领神会,摊着掌,与她虚虚地贴合在一起。
温热与冰冷交织,相融。
萧玉随很是无奈,很是惆怅地叹了一口长气。他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才两天,才四句喜欢,这颗跟了他十八年零七个月的心就躁动着,喊着,跳着……想去别人家了。
他有些恍惚。
直到进入沉沉的梦乡。
却不想连梦境也背叛了真正的主人。
屈曲回廊,静夜深,新月上。
他梦到自己进了一扇门,月光尾随而来,而他借着朦胧的光,深深地望着那张陷入甜梦的恬静面孔,也是那样无奈,那样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心口鼓鼓涨涨。
醒来的时候,那个梦中人正飘在他上空,吓了他好一跳。
“你是不是做梦了?我看到你在笑。”她问。
萧玉随掀开被子坐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洗漱间走:“是啊,梦到一个气死人的小混蛋!”
怎么会有她那样的人!夜里才说喜欢他,天刚亮,就故意等着他醒,扮鬼脸来吓他!
……被吓到闭眼睛,好丢脸。
上午,雨后的空气格外清醒。
方天应挑起一筷子面,一口气吸进嘴里,咕咚咽下去,左右打量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他直觉一向很准,又会看相,古怪地道:“你们两个,怪怪的。”
那抹生魂摸不清来处,可这少年是他切实算过姻缘的……明明是晚婚的卦象,怎么现在就面犯桃花,红鸾心动了?
难不成,真要退钱?
要遭,招牌砸了。
◎老公为何夺门而出?◎
面馆里人少, 又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方天应说起了正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了几折的黄纸,摊开,点着上面的路线, 说:“阴阳交界时分, 我要去这里开坛做法。”
阴阳交界,正是一天当中的子时与午时, 换算成二十四个小时, 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黄纸上,画着他昨晚卜卦算出来的地图, 简陋得很,只有几条弯曲的线, 标了几个地名, 其中有一个地方用朱砂戳了个红点儿。
正是望月湖和引流河干的交界处。
他轻轻地踢了踢脚边的藤木箱子,又道:“既然是玄门同行, 闲来无事的话,不如来见识见识?”
这话是冲方渺说的。
这一人一魂也是他让人叫过来的。
事关林巽,方渺自然答应, 更别说她还想跟着方天应学两招。纸上谈兵终究是虚的,实战才见真本事。
她先是眼睛一亮,又语气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可惜我现在是魂体,没办法跟你一起……”
方渺是真想上手试试, 此时身边有个太太太爷爷, 就像是上科学实践课有老师在旁边看着一样,简直安全感暴增有木有。
反正比她之前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画符好多了。
方天应咽下最后一口面, 长吁一声:“问题不大, 这就是我大清早把你们叫来的原因了。我有个法子, 让你暂时拥有实体。”
方渺有些喜出望外,如同孜孜向学的三好学生,追问个不停。
三个人的电影,却没有萧玉随的名字。
他这纯情男大学生昨晚被撩得心动不止,发了一晚的梦,幸而年轻抗造,一两晚睡不好也神满气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大早就被人叫出来,放着满桌丰盛不吃,就是来这棚子里吃素面。
还得听这小混账跟那天师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半个眼神都不留给他。
直到听到‘借金身’三个字,他也凑了过去,听方天应娓娓道来。
方天应两手搭在膝上,一张板正的脸愈显肃穆:“这门术法有两个难点,其一是需要施术人法力高超,引气入体,引魂入窍;其二更是难点中的难点,我暂时还无法做到……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
方渺的心也提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复杂,她忙问:“谁?”
不料方天应眼一抬,眼珠子瞥向了一旁的萧玉随。
萧玉随满头雾水,不可置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