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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含见他醒了,继续用手指尖摩挲他的高挺鼻梁,笑眯眯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三哥你太坏了,连招呼都不打就跟着商大哥跑回来了,你说你把我跟商叔叔留在南岛,就不怕我们一老一小被坏人给劫持了?”
文清含以为商靳沉会像往常一样包容他。
只见商靳沉摁压着鼻梁,不轻不重道一句,“出去。”
商靳沉穿着睡袍,一路上喊,“人呢?人呢?能喘气的回答一声!”
关于见识过这位三少爷坏脾气的家佣全都规矩地缩着脖子,原地化作待命的鹌鹑。
李阿姨给后厨布置好一整天三餐的菜色,赶紧向大发雷霆的三少爷迎去。
李阿姨说,“是大少爷同意让文少爷去喊你起床吃早餐的。”
语毕,偷摸地窥了一眼正哭哭啼啼的文清含,那小模样十分委屈,眼泪跟砸金豆子似的,李阿姨看见了一个劲儿的心生怜惜。
“文少爷还是小孩子脾性呢,怎么知道三少爷您的忌讳?”
商凌云早年丧妻,李阿姨一直帮忙照顾着三位少爷的饮食起居,处事悉心周到,在家里颇有些说话的分量。
商靳沉算给了彼此一个台阶,眼神招呼了一下旁边哭哭啼啼的人,问道,“几点了?”
文清含才不吃他这种毫无诚意的哄,捂住手腕间的钻表,才不要给坏人看。
商靳沉的起床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瞧文家少爷的眼睛哭得像颗桃子,指了个明确的方向道,“没哭够的话,坐那边哭去。”
而后整理了一下睡衣衣带,问道,“徐舒意呢?”
李阿姨真是服了他这种信手拈来的哄人方式,原本文少爷只需要他说点软的,现在直接跺脚跑得更远哭去了。
可她终究与这个家庭仅仅是雇佣关系,不好多说什么。
只回答,“大少爷约着小意,两人到博骞山庄的马场骑马去了。”
博骞山庄的占地面积与规模在华国来讲,都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度假胜地,里面不仅提供商务会议、休闲娱乐、户外拓展等一站式度假新体验,其中更是包括了马术和高尔夫球等高级俱乐部。
商家在龙城的很多领域都有所涉猎,博骞山庄内也占有一定股份。
马是灵兽,而且象征着马到功成的非凡意义。
商家三兄弟每人从小在这座马场里养着独属于自己的马驹,当男孩们成长为优秀的男人之后,这些马驹也一并成长为良驹。
如今马术俱乐部的经营并不乐观,国内许多俱乐部属于亏损状态,纵使如此,商靳沉私人的马厩里仍旧供养着五匹良驹,包括驯马师每年的工资,喂养精细饲料、打扫马厩等零碎的钱,并不在少数。
可他好像偏有那种爱花钱养个小玩意的瘾,跟别的有钱人喜欢包养许多小情儿似的,有时候并不是喜欢的情绪占主导,而是一种另类彰显地位的方式。
徐舒意怀疑,商三搞不好能一口气在外面养十几个贴心的美男美女。
搞不好他在龙城的其他别墅里,其实早都住着不同的人。
商牧洄纵马一跃,身形敏捷如翱翔的猎鹰,据说好马奔驰不用挥动鞭子,尤其与主人处久了有心灵感应,达到人马合一,足以让骑马的人身心得到极限般的自由与畅快。
徐舒意站在围栏外,看着商牧洄肆意驰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潇洒不羁。
羡慕肯定是有的。
谁说男人没有嫉妒心呢?
其实男人的嫉妒比女人更加猛烈而隐晦,也更血腥与残忍。
他在商家寄人篱下的这些年,难道就从来没有怨天尤人,或者是嫉妒三位少爷的时候?
肯定是有一点的。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徐舒意从骨子里终究是个会自主产生野心的男人,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和道德约束,不会让阴暗的负面情绪主控本我。
然而当位高权重的少爷们挥金如土,肆意人生的同时,他难免也会有那么一丝伴读小书童,或者跑腿小厮的低微感。
最近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因何事,或者何人的原因,变得愈发深刻起来。
马蹄健步如飞的声响逐渐在他耳畔震响,扯回徐舒意不断飘远的思绪。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商牧洄的声音清如洪钟,从丹田发力似的底韵十足。
徐舒意连忙摇头。
商牧洄在三兄弟中长相最为正派,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言谈举止之间颇有些威慑感。
这令徐舒意对他既害怕,又敬佩,真心实意愿意拿他当作大哥看待。
虽说当初商牧洄是第一个表明态度的,他说自己不喜欢娇滴滴的男人。
第一个pass掉徐舒意。
徐舒意之后在庭院里,每次见他却不会觉得尴尬,而且也总是下意识纠正自己那些略显阴柔的部分,包括动作与说话习惯,抬头挺胸,努力摒除掉可怜兮兮部分。
商家的三个男人成熟了。
他现在也很成熟。
曾经遭受过的虐待和冷眼伤害,早已经能很好地隐藏起来了,再不会使他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懦弱的人。
商牧洄朗声说,“小意,你光是一旁看着多没意思,商家马厩里养着那么多的马匹,去挑一匹来,我陪你练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