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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意记得,这应该算是商靳沉第一次捏他。
商三的两根手指捏着他脸颊,“我家老先生还下了命令,一定要带你出门转转。”
“怕你在家一个人,会变得更古怪。”
徐舒意肯定是生气了,因为面前这个人每次说得话,都令人生气。
于是徐舒意赌气跟商靳沉坐进了迈巴赫,为了拉开距离,徐舒意专门选择坐副驾驶。
开车的年轻人是刚招聘来的,不是商家一直任用的老司机张叔。
徐舒意百无聊赖地坐在前,商靳沉手执平板沉默地坐在后,两人之间毫无任何交流,仿佛回到商宅的前院与后院,中间隔着青瓦高墙。
徐舒意很快发现司机的车速越来越快,并非他敏感过度,而是他真的对车辆盲目提速,引起的车祸而从心底忌惮。
直到车速很轻松飙到150迈,在车辆中来回穿梭。
徐舒意不停用手扯住衣领,不停换气,甚至打开车窗缓解心理压力。
直到商靳沉觉察出不对劲,从后面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
前方的路段猛地发出一声巨响,幸亏年轻司机眼疾手快,再加上高级车刹车性能好,避免笔直得撞上前面的事故车辆。
徐舒意不知道怎么了,扯开安全带,捂住嘴巴直接硬蹲进副驾驶前座的空间内。
商靳沉则选择立刻下车,将他从蜷缩的形状拉出车外,不停喊他的名字,问他哪里难受。
徐舒意最终软倒在地面,似乎没有了呼吸。
商靳沉利用浅薄的医疗常识,观察他的状态后,对徐舒意进行了人工呼吸。
说实在的,商三绝对一辈子都没有遭遇过此类情况,属于一知半解的施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一边叫司机快点拨打120。
司机其实也很懵逼,不停颤抖地说,“我开得不算快,商总,真的不算快。”
商靳沉低咒一声,“再废话,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徐舒意晕晕沉沉得被人好一顿折腾,在商三以口对口再次往他嘴里吹气的档口,抬起逐渐恢复知觉的手,挡住了他。
气息奄奄道,“我只是暂时性晕厥你乱做人工呼吸,是会死人的。”
不知人彻底陷入晕厥后的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复苏后的阳光特别耀眼。
商靳沉擦了满头晶莹剔透的汗珠,臭骂一句,“妈的,这辈子除了我妈去世的那天,没这么害怕过。”
徐舒意内心居然涌起一点异样的温暖。
是不是当他真出了什么问题,生死攸关的瞬间,真的有什么人真情实感地担心他。
后来徐舒意在医院历练几年,见惯了大生大死,许多人被抬着进去,只有一部分人能站着走出去。
再回想他父母惨死的模样。
全是命数。
心病缓缓被解开后,徐舒意只是不能自己开车,但是坐别人的车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而且
徐舒意一梦起来,不停地嘲笑自己为什么会梦见六年前的自己与商靳沉。
商凌云事后知道这件事,说他是整天闷在学校和房间里,从来不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忧思过重,患得患失,才会在猛地外出后发生意外。
事后,徐舒意也彻头彻尾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确实不应该将小时候的全部悲惨变成包袱,陪伴自己未来的每一天。
早晨吃过早点,徐舒意照常骑电动车上班,用不到三秒钟的间隔,商靳沉的车也会从车库出来,跟在他的身后缓慢地滑行一段距离。
徐舒意的心跳蓦得飞速跃了起来,噗通噗通地乱跳,不受控制。
那种窒闷的空间转移,站在晨光渐渐点亮,斗转星移,天地豁然开朗的感觉。
都令徐舒意在某个瞬间,微微地开心了一下。
他像往常一样用两条长腿支住车身,顺利回头张望。
张师傅每天都会跟他摁一下车喇叭,礼节性地打个招呼。
车子靠过来,车窗缓慢落下,露出张师傅那张默默含笑的慈祥脸庞。
车内没有商靳沉的身影。
张师傅笑道,“商总今天请假了,没坐车里面。”
徐舒意立刻笑得更亲切道,“三少爷昨晚喝醉了,今天确实起不来吧。”
张师傅也说,好些年了,从未见商三有喝到难受的时候,他刚才等商靳沉的指示,都感觉三少爷鼻音很重,像不怎么舒服的样子,所以才叫他去买点解酒的药膳。
张叔说,“小意啊,你上班总骑电动车多不方便,不然你把车搁在这里,我买完药膳顺路能送你。”
徐舒意哪里好意思麻烦他,连忙摆手道,“去我医院跟去买早餐的地方很远吧,还是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张叔道,“哪里耽误?一点都不耽误,三少爷几年了一直每天这个点出门,如果你也一起坐上来,我能沿路把你放在你们医院路口,改道再去公司,其实也是不晚的。”
“而且,我看三少爷也有同样的意思,冬天冰天雪地你还要坚持骑电动车,我当时就看出来了。”
忽然觉得自己不该乱猜,连忙收口道,“不过今天三少爷没什么精神,还是赶紧去给他买解酒的药膳吧。”
徐舒意瞧着车尾一路向东,心底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