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1 / 2)
“可拉倒吧。”巩绍辉摆摆手,把烟按灭, “你这位路学姐不管知不知道你对她的恶意揣测——哪怕她现在对你的观感也不太好,但一直都保持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就说明人家压根不把这事情放心上, 你巴巴地跑去莫名其妙地道个歉, 然后呢?你是不是觉得人家一定得原谅呢?”
迟宴被小舅舅说中了心事, 脸色涨红。
巩绍辉摇摇头:“你啊,别瞎琢磨这些了,舅舅敢保证,你明后天和对方说要签一千万的合同, 这事儿也就算翻篇了。”
“可是这样……”可是这样不就等于拿着钱侮辱学姐了么?同我之前的想法、做法有什么区别?
话到如今, 迟宴其实心里头已经生出退意了,他觉得自己先前拿签合同说事儿实在是不合适。
巩绍辉看了大外甥一眼, 摇摇头:“啧, 这你就不懂了。你还想追人家吗?”
有点想,但是又觉得没脸。
经小舅舅一分析,迟宴才意识到为什么学姐前几天突然改口喊自己迟先生。
学姐那么聪明, 肯定从自己的语气和态度里察觉到了端倪。
迟宴垂头丧气。
巩绍辉毫不在意地说:“那就去追, 认认真真的追。别怪舅说话不客气, 你之前那行为,就叫单相思。根本不是成熟男性求偶的方式——你啊,就好好学着点吧。至于经销商合同,签不签的得再评估一下。不过就这个路经理今晚的表现,我甚至都觉得我个人可以对她进行点儿投资了。是个狠人啊。”说话句句在理、举止稳重不轻浮、喝酒干脆带着狠劲儿。
迟宴眼睛一亮,他本来就是卡在一千万这个比较超过他能力范围的金额之上了,不然早几天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签约啦。
“想问我借?”老巩也是看着迟宴长大的,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臭小子是想拉屎还是放屁。
迟宴谄媚点头:“舅舅,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能不签。不然我不仅是眼光有问题,而且还是人品有问题的了。”
巩绍辉呵呵一笑:“小兔崽子,叫你好好学着。生意场上没有亲情,要问我借钱也可以,到时候打借条吧。”
“亲爱的舅舅,不知您是否考虑参股呢?”抛开识人不清这一点来说,迟宴毕竟有家学渊源、耳濡目染,对商场上的事还是知晓一二的。如果他舅投资,那就多了一个人来分摊风险。
……
路楠不知道她走了之后,迟宴还接受了一番‘教育’,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经销合同的签约可能性大大提升。
她回家洗漱一番,打开电脑查了查浩淼船舶公司。
又必须说,现在查企业信息比她初到华安市的时候要更便捷了,交过相关网站的会员费,一些注册信息、股权分布及变更、风险预警等等——甚至连相关法律纠纷的判决书都能查到。
浩淼船舶公司注册资本五千万,现有资产总额三十一亿,主要从事内陆省际航线运输及内贸集装箱运输。
从企业信息网站退出来之后,再到门户网站检索其相关信息,倒是能查到一些新闻:该公司近来年正在转型,努力开拓国际业务,目前已经有津港、沪港往返东南亚的相关航线。
而巩绍辉,目前正是浩淼船舶公司的总经理、法定代表人,也是最大股东。
【哇哦,果然是有钱人。】路楠在心里感慨一声。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且大部分都是计划外的。
她想了想,给陈骁打了电话,说说下午的好消息。
陈骁诧异:“俞导亲自拍和谐酒的宣传片?”他关注路楠的消息,自然知道拿了国际电影节奖项的俞导现在是什么地位。
“确切地说,是拍和谐酒京市的招商宣传片。”路楠可是很严谨的。
倘若这还在计划中的短片是整个品牌部的宣传片——虽然她确定,拍完之后的成品递交上去之后肯定会是,但是现在就说破也未免太不给总部相关负责人的面子了。
陈骁听出路楠言下之意,轻笑一声:“是,我用词不当。”
“我原本只是想让秦妍帮忙介绍一个专业点的团队,没想到俞导说他亲自来拍。”路楠顺势叽叽咕咕地说了小八卦,“听秦妍的意思,俞导最近想拍的项目十分不靠谱,看,这就是伴侣之间上班天天见、下班天天见的坏处了,稍微有点儿什么想法,对方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发誓,她这就是随口吐槽。
陈骁听完有点儿心虚和羞赧:如果我和楠楠成为伴侣(脸红),那不也是秦制片人和俞导现在的状态?那其实也很不错吧。
只允许自己做梦一秒钟的陈骁马上回神听路楠继续说宣传片的事。
“……重在和谐两个字。”路楠的创意真是一贯新颖。
陈骁对此十分期待:“这么说起来,我觉得品牌部要单独给你批这部分的经费才行。”
“暂时不用。”路楠笑了,“宣传片是友情价——俞导免费。我和秦妍那边说过了,其他费用按照市场行情给,到时候如果要截取宣传片的片段做广告用,直接找他们后期制作的人,再意思意思给点儿费用就行。这部分差额我肯定会问陈总您申请的。”
如果不是路楠,源川公司想要请俞导这种级别的导演,是要花大价钱的。
陈骁沉吟了一会儿:“那么到时候你申请一些经典酒的奢香酒吧,我给你批。送给秦制片人和俞导,也算是点儿心意。”这是源川所有白酒种类中最高端的系列了。
“骁哥大方,不过我觉得还是送咱们的和谐酒更好。”
都不需陈骁说,路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打算在宣传片成品出来之后,申请和谐酒12年份,单价比不上奢香酒——那就数量多一些嘛。
配上礼袋,秦妍他们拿着送人也好,还能顺便帮和谐酒打打广告。
陈骁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路楠说着。
听着这些让他心情愉悦的用词。
我们、咱们。
其实他最近很累。
他用时一个月,跑遍了全国市场——当然只是其中的重点城市。
这期间,他所看见的不仅仅是和谐酒的困境,还有整个源川酒水销售公司的问题:五个品牌部之间资源分配不公、老派城市经理观念陈旧、校招城市经理纸上谈兵、还有公司屡屡强调但依旧难杜绝的让经销商压货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他在绝大多数的业务们身上看不到拼搏的那股子劲儿。
回到蓉城之后,陈骁是想和父亲谈一谈的,但是父亲忙于房产公司的事,对于他的反馈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陈骁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哪怕想对酒水公司进行改革,也不能选在这个多事之秋。
二叔被带走调查已经快三个月了,二婶几乎天天去找爷爷奶奶哭诉,整天咒骂现在代二叔行使总经理职责的汤副总,还要拉他站队,和他强调‘狐狸精’在集团任高层对他的威胁有多大。
母亲回国之后一直想方设法想要通过他插手源川内部事务。将他摸底全国市场的行为视为躲避,不日前愤怒地放下狠话,并且和童大区之间的联系越发密切。
一切的一切,陈骁不知道该不该和路楠说。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听这些。
他希望自己在路楠面前那怕不是无所不能,但也能够更强大一点、更配得上她一点。
路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