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清霄子望着陆恒沉静稳重的神情,觉得他一定不会骗人。
“敢问贵派位于何处,师门如何,除了你们,还有哪些高足?”
陆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
“我许多派坐落于栖云山脉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师门极简,只有一位掌门和一位长老,他们避世而居,不愿为外人所知晓,至于其他弟子,咳咳,在下喉咙突然有点痒……”
陆恒战略性咳嗽,紧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瞎编才能显得不那么像瞎编,身旁的群玉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接过话来:
“我们许多派,和你们璧山派一样,包容众生万物,所以我们的弟子也是什么东西都有……”
群玉身后不远处。
青雁和姜七隐匿在半空中,由于前者不久前刚被雾影死死扼住脖子,颈骨差点断掉,后者凭借丰富的断头经验,正在细心指导它怎么护理脖子:
“……你晚上睡觉最好平躺,脖子伸长一些……”
“等等,你见过哪只鸟平躺睡觉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向后一倒,肚皮朝上,两只爪子朝前一蹬,多舒服呀……”
“别聊天了。”群玉用灵识打断他们,“我们现在紧急成立了一个新门派,你俩都是门中弟子,快点各自想一个和门派搭配的新名字。”
啥玩意?
青雁还在歪着脑袋啄背上的毛,测试脖子的柔韧度,突然就被群玉推到众人眼前,不得已显了形,掰正脖子,展露出华美庞大的仙灵,在一众目瞪口呆惊诧不已的中老年人仰慕的视线中,慢悠悠道:
“吾乃许多派弟子,灵鸟青……许多……额……虫?”
主人爱吃饼,起名许多饼,它爱吃虫,起名许多虫,非常合理。
只见青空中的灵鸟许多虫悠然盘旋一周,双翼灵光闪闪,释放出澎湃的仙气,尖利的鸟喙凌空叼住一只飞虫,还未愉快地吞入口中,突然脖子一闪,扭到了,痛得它龇牙咧嘴,连忙尴尬地匿进风中,不见踪影。
众人还未欣赏够,忽觉身前袭来一阵阴风,半空之中幽幽显出一位红裙似火的女鬼,瘦削的肩膀上长了个八只脖子八个脑袋,每张脸各不相同,都是惊恐万状的男性面孔,一一对应群玉和陆恒身边最近的八位男性长老!
“小女子乃是在许多派飘荡了三千多年的幽魂弟子,名为许多头。”
姜七徐徐提起裙摆,翩然背过身来,就见那八个脑袋后面都长着同一张清丽又邪恶的女子面庞,冲着掌门和长老们冷滋滋地笑,
“小女子酷爱收集男子头颅,各位长老们,有没有谁的头不想要了……”
“够了!”
群玉拔出鱼煞剑,一剑把姜七扫飞到天上。
别太能演了!让你展示一下你自己,没让你当场征集脑袋,不仅吓晕了两个胆子小的长老,就连一直头脑清醒的清霄子掌门都被吓出了健忘症——
“哪来的厉鬼,竟敢夺我师弟头颅,进犯我璧山派?”
他师弟清州长老连忙拦住他:“师兄,那位姑娘是许多派的弟子许多头,刚才吓唬我们呢。”
“噢。那你的脑袋为什么长在她脖子上?”
“因为她是厉鬼呀,厉鬼都能化形万物……”
“哪来的厉鬼?”清霄子怒目而视,“竟敢进犯我璧山派?”
……
渡厄峰之祸结束后, 群玉和陆恒在璧山派多留了几天,养精蓄锐。
在掌门清霄子的盛情邀请下,他们搬出外门弟子宿舍,住到了璧山派主峰上, 掌门亲传弟子的弟子苑中。
群玉和陆恒的住所相邻, 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隔壁围观陆恒做早饭, 所幸他们在外人眼里是亲兄妹,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日清晨,群玉晃悠进陆恒的院子, 见他没在做饭,而是盘腿坐于院中, 尘霜剑悬在身前, 似在感应什么。
等到剑落下来, 群玉连忙问:
“蚀月鼎现在去哪了?”
“往东面去了。不知为何,走得非常慢,过去一天有余,才离开璧城不到百里。”
“会不会因为雾影重伤未愈,所以走不快?”
群玉猜测道, “我们要不要立刻去追?”
陆恒摇头:“以雾影的能力,我们很难追到行动中的他。只能等蚀月鼎停下来,准备炼化新的生灵时,才有追上的机会。”
顿了顿, 他又道,“再修整两天,我们就启程。”
“好。”群玉捏紧拳头, 蓄势待发的模样。
陆恒看着她,蓦地一笑:“我们这样被雾影钓着走, 明知他实力远高于我们,偏要向死而行,你不觉得不值吗?”
群玉:“我觉得很值。”
悟善长老的元神几乎散尽,全凭医修们吊着他一口浊气,或许已时日无多。
小桃消失了,还有十几个向往正道、从未害过人的妖怪,都被雾影害得魂飞魄散,沦为不知哪个妖邪的养料。
还有青雁,险些被雾影捏断脖颈,还有姜七,被雾影一剑穿胸,伤上加伤,胸口的血窟窿直到今日都没有完全修补好……
群玉不仅想夺走蚀月鼎,阻止妖邪祸世的预言成真,更迫切的是,她要杀了雾影,为所有人报仇。
“纠正一下,我们才没有向死而行。”群玉神情认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也保护好你自己,别太莽撞了。”
说罢,陆恒的表情松弛了些,起身走向室内,准备做早饭。
除了他们,璧山派也将派人追踪此事,并且传递消息给其它宗门,联合各地力量,尽可能铲除危机,阻止浩劫的发生。
陆恒习惯单打独斗,似乎没有和璧山派联手追击的打算,群玉则更不希望身边人太多,一是因为她自己很可能就是个邪祟,人多容易暴露,二是因为,她不喜欢太多人跟着陆恒蹭饭。
温温袅袅的白烟从蒸笼里头钻出来,陆恒今晨做的是八宝面糕,锅里还滚着虾肉馄饨,晶莹剔透的馄饨恰好揉成圆肚子小鱼的形状,在沸水里游来滚去,扑扑腾腾,勾着人想立刻把它抓起来,丢到嘴里去。
三块面糕一碗馄饨,对常人来说是很丰盛早餐了,对群玉而言,堪堪垫了下肚子。
她乖乖坐在桌边,推了推桌上的空碗碟,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问:
“没了吗?”
陆恒:“嗯。”
群玉以为自己今天夸得不够多,陆恒没动力做饭了,忙不迭搜肠刮肚,想新的夸夸词。
陆恒走到桌边,直接收起碗碟,指节在桌上敲两下,提醒她回神:
“今天就吃这么多,吃太饱不宜练功。”
练功?
群玉这才想起来,那日在渡厄峰上,陆恒说要教她练剑。
她巴巴地站起来,跟在陆恒身后:“我会好好练的,再给我吃一点嘛……哎!”
她追得太近,陆恒停下脚步,她冷不防便撞了上去,鼻子磕到他背上翼骨,泛起一阵酸。
就见陆恒回过头,看到她捂着鼻子皱着脸,他竟然还扯着唇笑。
“有什么好笑的?”
群玉有点恼,又觉得陆恒最近似乎常被逗笑,不是那种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的礼貌微笑,而是发自内心,想笑才笑,她的心情便也像春风摇花枝,明媚难敛,哪还有一丝恼。
“没有笑你。”陆恒解释,视线转向窗外,“你看那边。”
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