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姝色 第9节(2 / 3)
府上去过几次,很不凑巧,那时夫人应酬很多,府上的人说夫人上月去了郊外、过了几日又去了随州。”苏婉禾梨涡浅浅,巧笑嫣然,话中带着晚辈的赔罪,却又漫不经心,好似就只是无意提及,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可谁人不知,苏夫人气性颇高,当时大家就好奇是哪位小娘子将来要受她的磨搓,不成想是眼前这位,看起来甚为乖巧懂事,大家都暗暗惋惜。
郑夫人被旁人的注视,一口气哽在喉中,原以为苏婉禾是个好拿捏的,却不成想是个牙尖嘴利的,真是半点委屈都不愿受。为了不被人议论,郑夫人借有事提前离开了这里。
苏婉禾看到郑夫人不再为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这个未来婆母,只要瞅准机会便会想办法来纠缠,但想到郑翊马上就要回来,暂时便也忍了下来。
“淮序哥哥。”清脆的声音让苏婉禾有些莫名的熟悉,待她转过身来,便看到徐雁回朝着裴珣迎了过去。
容舒夫人,算得上裴珣的姑母,自然要比旁人亲近些,只是他会来这场菊宴,还是出乎苏婉禾的意料。
她像众娘子一般给裴珣行了礼,正在这时,容舒夫人便迎了出来。她虽经历丧夫之痛,年过四十,却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穿着缕金云锻裙,外罩紫色交领褙子,长发挽起,用白玉发簪坠着。
端庄昳丽,雍容华贵,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不过小娘子的注意很快就转向了裴珣,无人不知,天子欲给太子选妃,眼下已经提上了议程,且当今太子洁身自好,府上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不少贵女觉得机会来了,却苦于见裴珣一面,如今正是她们期许已久的,若能与太子搭上话,兴许还有入住东宫的机会,哪怕是妾室。
“淮序见过姑母。”裴珣略过众人,不动声色在苏婉禾低垂的视线中停留片刻,便朝着容舒夫人走了过去。
“还以为你不会给姑母面子,每次发了请柬,好说歹说,都不见你的踪迹,如今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自己这位侄儿,容舒自然是满意的,且不说仪表堂堂,就是才略,也是旁人不及的,宫里那位,眼巴巴当上贵妃,还妄想谋夺私权,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那个能耐。
因是宴席,容舒想到此处,心中一阵不虞,却又瞬时掩了下去,只回笑看着裴珣,视线略过如花一般的小娘子们。
她这位侄子,好归好,便是性子却冷了些,这几年因他母后的死与他父皇生了嫌隙,父子俩难得像寻常人家和睦。若能早日找到一位留在身边的体己人,兴许还能改改他的性子。
也不知道哪位娘子能入了他的法眼,容舒心中暗叹。
姜贵妃一直想让自己的侄女做太子妃,那个姜沐蕤,她见过,性子太娇,太过任性,将来如何能成为一家之母,且还是姜氏一族的,姜家打着什么主意,不用旁人说她也明白。
容舒带裴珣落座上宾,招呼众人饮酒赏乐,不一会便到了今日的重头戏,容舒夫人领着众人到她的花房,这并非普通的花房,能做到四季恒温,眼见木芙蓉、凌霄花、紫玉兰都开得极盛。
因是菊宴,主角自然是菊花,这个时节,傲雪寒霜,最是适宜。苏婉禾见过不少,却还是头一次被绿色的菊花吸引,脑海中突然想到“菊开青蕊,叶飞红树。”
容舒夫人也不卖关子:“这是苏青蕊,从凉国运来,我府上刚好还有四株,今日菊宴,亦可送出一盆,但需是以彩头名义送出。”
“不知夫人预计比什么?”一些大胆的小娘子丝毫不露怯,难得的娇嗔。
小娘子爱美,爱花,人之常情,容舒夫人心下满意起来。
“不如分两个回合,第一回 合以菊花作诗,能够进入第二回合的便看箭术。”众人一听,知道这便是以文以武作为考量,大晋对女子虽要求三从四德,但旁的东西也不会匡着,像射箭这般活动,也会在府中请人教习,遇到皇家狩猎,亦可不输他人风采。
容舒夫人的彩头吸引了不少小娘子参加,苏婉禾对此并无兴趣,拗不过徐雁回的热情,直到拉着她将名字写了上去,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菊花作诗,并无难处,难的是新奇,历代以菊喻君子高洁,不说是成千,当今留存下来的相关诗句应当上万了。
苏婉禾心下一动,不写菊花之态,以菊花志节为主,不以男子为形态,增加了大晋历代女子的典故,引得容舒夫人侧目,进入了第二回 合,除却她,还有徐雁回,另一位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娘子。
有人失意,但为了看到最后是谁夺冠,小娘子们并不落了兴致。苏婉禾从小出身武将之家,苏凛时常会带着她上山打猎,更有甚者,她还悄悄跟到军营中,即使被训斥,苏凛还是耐心教她箭术与骑马。
容舒夫人的规则于她而言算不得难事,以三次累计为准,得分最高则为胜者。三人同台竞技,苏婉禾第一支箭正中靶心,其余两人皆稍稍偏移,但也看得出箭术不凡。
徐雁回放下弓箭,看向苏婉禾的面上是忍不住的艳羡:“苏姐姐,当真是深藏不露,看来这次彩头非你莫属。”
“徐妹妹也不差,况且这还只是第一回 合,尚未到最后,结果未可知。”苏婉禾定下心神,握着弓箭的手微微一顿,再回顾今日的菊宴,她似乎猜出了容舒夫人的意图。
一众的上京小娘子恐怕都在这里了,裴珣尚未娶妻,容舒夫人想要成人之美,不言而喻。她已经有了婚约,自然不能掺和在其中,是以第二第三箭她瞄准靶心之后微微下移,既不能做得过于明显,又不能拔得头筹,她不动声色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直到手心染上了薄汗。
半炷香的时间到了,最终徐雁回险胜,顺理成章拿下了彩头,苏婉禾与彩头失之交臂,不少小娘子们为她惋惜,只有苏婉禾自己暗暗放下心来,不觉遗憾,反而轻松,永成侯府不需要争这般风头,她亦是。
这一切都落在了裴珣的眼中,武将家出来的姑娘,单单箭术只是入门,苏婉禾本有机会拔得头筹,但还是让给了别人,且能将比分控制得不让人怀疑,还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众人向徐雁回祝贺,荣舒夫人的视线却落在了苏婉禾的面上,这位小娘子倒是不争不抢,把小心思藏得极好,然而容舒夫人曾与夫君上过战场,箭术高低一目了然,徐太傅家的姑娘是个才情俱佳的,可惜还是过于稚嫩,空有其表,与苏婉禾相比,相差甚远。
这样一位大度从容的小娘子,若是没有婚约便好了,容舒暗暗叹息,与她那个侄子倒是相配。她才不在乎什么门第,永成侯为国捐躯,大义凛然,教出来的姑娘能差到哪里来。
就说苏婉禾一手的好笔墨,京城中有多少女子能及,不过想到那书法,容舒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忘了在哪里似乎看见过。
纵然没有拿???到难能可贵的苏青蕊,苏婉禾并不落寞,出来一趟,权当散散心了。
宴会结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雨说来就来,不少小娘子们由侍女撑着伞上了马车。苏婉禾并未想到今日会下雨,将马车停在小巷里,眼下没有伞,只能暂且站在廊檐下等雨停。
秋日的惊雷阵阵,偶尔划过一丝闪电,细密的雨水就仿佛在檐上坠着珠帘,一直垂到地面。眼前的合欢树枝条摇曳,狂风乱卷中又惊掉了不少的落叶,一场秋雨一场寒,大概再过上一阵子,上京恐要下雪了。
苏婉禾已经察觉到一阵凉意,眼下的雨却没有停的打算,再等下去也是徒劳:“云枝,我们先回府吧。”
就在她欲踏出一步的时候,一位身穿蓝色侍女服的姑娘匆匆跑了过来,朝她恭敬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