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1 / 1)
于是进去抓起几把,感受着厚实的重量。
“大人有所不知,商以粮食与酒最为多,请随我来。”
费中提着下裳跟着过去了,高台的库门被打开,里面衝出一股灰尘,差点将费中呛住,用大袖扇了扇后,瞪大了眼睛。
几千尺高的高台,从低下往上望去,全是装粮食的麻袋,还有一旁储池地窖内裸露的稻谷,粟米。
“这这这我竟不知道,王城如此繁华,这些粮食可够吃多久啊!”遥想当年他身为奴隶,与人卖苦力,卖命,常食不果腹,吃得都是糟糠以及主人吃剩的残羹。
计相官笑了笑,打心底瞧不起这个新上任的大司徒,“若不是战争运走了一半,恐这鹿台还装不下,就这些粮食,也只够三军用半年。”
出征的将士所食的都是常人几倍,所消耗的粮食自然也就多了,他也是靠着一身蛮力打上来的,自然知道。
不一会儿后计相拿来两卷竹简,“大人,这是掌管各库的官职人员,这本是王城内开支的调度。”
费中满意的接过,打开看了看,还有些许字不认识,撇头,“你来这里任职多久了?”
“下官乃是及冠那年入的司户,已有二十四年。”
费中瞧了瞧他,二十几年也才得一个计相得管帐人,“二十多年,想来对司户内得一切都很熟悉了?”
计相点点头,“是,包括这鹿台都是下官督办的。”
费中点点头,“既如此,我尚不熟悉这些,得天子恩担当大任,又恐负圣恩,遂吾提拔你为五丞大农令,辅佐管理,你意下如何。”
计相听着一怔,旋即大跪下了下来,老泪纵横,“多谢司徒大人栽培,下官感激不尽。”
费中阴笑着,果然这人心啊都是丑恶的。自己一无出身二无权势,得天子与娘娘宠信才继任高官,这些贵族出身效力了几十年的人肯定不服。
给点好处就感激涕零了,“好了,本官要回宫向娘娘汇报了,好好干,勿要出了岔子。”费中负起大袖趾高气昂道。
“是。”
司徒,司空,司正,司寇,司士,次于三公,高于士大夫,与六卿同等。
费中坐在宽敞的大马车内,将身子一横躺下,车内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替其倒酒。
这酒是从鹿苑带回的御酒,酒香充斥满车,笑眯眯的搂着就近的女子道,“以后我便是上卿的司徒了,看谁还敢看不起我!”
喝酒的人微醺,秋风吹过潮红的脸,将他吹醒。忙的抽打了自己几下,好让自己头上的星星少些。
前廷的朝官不得入后宫,黄了叶子的柳树垂在湖畔,湖面上还飘着几片枯黄的柳叶。
春橘轻缓脚步,在她身旁止住,己妲斜靠在亭子栏杆上,撑着头,活像从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般,微微酣睡的模样好看极了,让春橘都不忍心打扰。
清儿知道娘娘没有睡,于是小声道:“主子,春橘姐姐回来了。”
修长的睫毛轻微打开。
春橘侧了侧身子,“娘娘,司徒大人来了。”
东夷夜袭汝城
湖畔旁的柳树边长亭内女子斜靠栏杆, 上挑着眉眼对着身前双膝跪下的人。
许久不闻她出声,跪着的人没了酒意,战战兢兢的发抖。
晾了他许久后, 女子抬手, 清儿跨步过去扶起她,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去做司徒吗?”
费中低着头看着平坦的青石地面上湿了几滴, 摇着头。
“你是奴隶出身,该懂民间疾苦, 该懂为人奴,为人臣的分寸。”己妲站在他身前,俯视。
费中是底层奴隶出身, 原先只是个卑贱的人, 后来被卖到了宫内,凭借自己一张嘴到了王宫的马苑洗马,天子爱马, 凭着会说话,又天生力大被天子看中带走。
之后挤上朝堂,又怕自己目不识丁遭人嫌弃, 练武的同时他也看书识字, 至今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别说是司徒这样的重任, 就连管一个小帐本他怕也是难以胜任。
费中将头磕在地上, “臣下明白了。”
“不单单是要你明白,你更要知道, 这朝堂之中, 权力之下,容不得眼里有沙子的人隻多不少, 你的一言一行,皆会被人看在眼里。”
费中微抬起头,“臣今后行事,一定小心,不会遭人口舌,落人把柄。”
“你是你,我是我,小公子是小公子,你担任什么,都与我无关,你可明白?”
费中心中一愣,旋即拜了下去,“臣明白,臣若今后犯了错,一切都是臣咎由自取,与娘娘与九华宫无关。”
己妲从他身侧走过,“希望你记住,我今日与你说的话。”
“臣下,谨遵娘娘教诲。”
己妲深知费中此人,绝不会因为表面的奉承而收敛,这般的小人得了势,便会变本加厉,但眼下能为她用的人太少。
祖伊虽向着她,可真若涉及到撼动江山的事,那个老臣也是绝不会任由她胡来的。
恶来又被天子带走了。
言到底,天子这般宠她,不也是有所防备吗,朝中还有丞相,太师,司寇等人遏製。
天子她,不糊涂,也不昏庸。只是错生了王家,错生了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