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李旭听得狠吸一口气,“您可真是我的好姐姐!”而后再不敢在她耳边提一句。
江南的小说终于有空下笔。
原主出生在交远公社下辖的一个小山村, 取名“江南”,并非取自“烟雨江南”这样水乡朦胧之美,而是期望江家一举得男, 实为江男。
可惜, 原主是个女孩儿,江家上下失望至极,并且接下来几年, 无论江父江母怎么努力都没再生下一个孩子,原主在江家如野草一般长到了七岁。
村里有上学的孩子, 但不上学和上不了学的仍占大多数, 原主本没有上学的渴望, 直至有一天,她将晒干后的蒲公英和衣送去药贩子家换糖吃时,看到药贩子教训他逃学的两个孩子。
拇指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抽在两个孩子的屁股上,“不上学,你们想一辈子待在这山窝子里?!”
原主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也不懂上学的意义,但她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儿,药贩子是全村最聪明、最出息的人, 他说的一定不会错!
于是, 她第一次萌生了上学的想法。
她向村里上学的孩子们请教怎么才能上学。
得知每年学费竟要两块钱,还不算书本费时, 原主没有退缩, 她知道江家不会为她出这笔钱, 于是, 从那天后,她挖来蒲公英、衣后, 不再换糖吃,她要钱。
药贩子在村里收药,打的是帮村里人顺带去收购站的名头,本来就是算钱的,只是孩子们换了钱花不出去,他才购置了糖果和玩具,专换给他们。
原主就这样一厘一厘地攒起了钱,直到九岁才攒了三块钱,勉强够一年的学费,她央着父母带她去报名。
父母一面惊喜小小年纪的她竟然能攒这么多钱,一面要挟她将钱拿出来以作家用。
这是原主第一次反抗父母。
她拿刀架在了刚满周岁弟弟的二两肉上,威胁他们不让她上学,就剁了弟弟的二两肉。
这样,他和她就一样了。
“她们”不用上学,天天干活。
父母爷奶要上工,不可能时时刻刻带着弟弟,她有的是下手机会。
江家人被她的狠戾吓到了,当即应下,后来,原主被父母毒打一顿,鼻青脸肿,江家又遍寻不见她攒的钱,原主才获得了上学的机会。
江南将原主蒙昧时的内容润色一番,落在纸上,活动活动手腕,才往后写:原主一边上学,逐渐发现上学的意义与乐趣;一边攒学费,过程中遭遇的困难、趣事,以及她求学路上遇到的好人。
江南用质朴又不失风趣的语言,描述了原主怎么偷师药贩子,发现蛇蜕、蜈蚣等更挣钱;第一次捕捉蜈蚣时的紧张、被咬时的体感,怎么遇上可怜她又看不过眼的独眼婆婆帮她解毒,教她捉蜈蚣、捕蛇,炮制蜈蚣、蛇胆;好心的江大姑如何将她带出小山村,避免她被重男轻女的父母用来给弟弟换彩礼……
最后,江南刨除了原主结婚的经历,只讲她如何自学高中知识,获得高中毕业证,并参加高考、展望未来的美好结局。
文章中还夹杂着一些被蜈蚣、毒蛇咬到时急救小贴士;独眼婆婆给她讲过的蛇类神鬼传说;以及符合时代潮流的内容:身为远近闻名巫婆的独眼婆婆和倒买倒卖药贩子的不幸结局。
全文写下来两万多字,江南修改了几天,认真誊抄一遍,打算投到一家看好的杂志去。
看着手上的稿子,江南心怀忐忑,她非文科生,笔力有限,不知能不能过稿,以防万一,她又誊抄了一遍,如果杂志退稿,她再投到另一家报纸上去。
江南准备就绪,让李旭帮她借辆自行车去邮局投递,顺便去城里看程皓。
却听李旭道,“这不是赶巧了么?姐,你收拾好东西,去村口等着,大队长和知青点的点长也要进城,他们赶驴车去,你跟着一起,省的费劲吧啦骑车,再给我个回家的大概时间,我去接你!”
江南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但她不懂李旭身上怎么一股子兴奋劲儿。
于是,就问了他。
李旭神神秘秘地靠近江南,低声道,“岑静秋被抓了,公安局打电话到大队,让大队长和知青办去保释,大队长嫌丢人,就找瑞哥,瑞哥说俩人已经离婚了,岑静秋怎么着轮不到他管,他不去。大队长就只能自己去了,还硬拉上了知青点的点长。”
李旭一边说,一边幸灾乐祸。
江南感慨他跟赵瑞感情真深啊,岑静秋倒霉,他都替赵瑞高兴,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大佬身边有李旭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感慨归感慨,不能耽误她的正事。
两人急匆匆出了门,李旭咧着大白牙,挥手送别了面色黑沉的大队长、知青,以及尴尬的江南。
一路上,江南都能察觉大队上正处在暴怒的边缘,仿佛一点就炸,她跟着沉默了一路,直到上了途经邮局的公交车才松了口气。
到邮局寄了稿子,她又买了一本儿童文学杂志给程皓作读物,才往农机厂去。
只一到家属区,就被人围住,被迫吃了一口瓜:程怡心也被抓了!
据说今年暑假开始后,程怡心带了她一个朋友回家住,两人身上带了些布料,说同学喜欢她们的衣服款式,托她们做衣服。
但两人做不完,就想着带回来,请家属区的阿姨大妈们帮忙裁剪、缝合,跟糊火柴盒等零工一样,算手工费。
之后,便有人举报了她们,说她们投机倒把、雇工剥削,因为俩人都不是农机厂的人,保卫科就没插手,直接让公安局抓走了。
好在两人咬死了是帮同学和自己做衣服,并不是用来买卖,公安局看她们衣服量确实不大,又有程登临出面跑上跑下,这才没定性,教育了一顿,就让家人领回家了。
程怡心是昨天被程登临领回来。
江南想想今天来领人的大队长,不会这么巧合吧?
于是,她问其中一个八卦的人道,“程怡心的哪个朋友?”
不过,遗憾的是,今天的知青人中没人认识另一位当事人是谁。
江南吃够了瓜,才往程家院子去,找了个小朋友帮忙去叫程皓,省的她招程家人的眼,这家人把火气冲她发可怎么办,她可不想打这种不关己身的战。
此时的程家,气氛低靡,程母仍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程怡心的“朋友”,“都怪她带坏了怡心,否则我们怡心不缺身份不缺钱的,怎么能去干这种事!上回她来,我瞧着就不对劲儿,原来是个盲流……”
今日休息的程登临在一旁听了,沉默不语。
妹妹带了单身女性回家,他不好靠太近,便没过问她们最近在做什么,谁知突然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而母亲,她真的不知道此事的性质吗?不过是原先没出事儿,又有钱赚,就没作声,如今出了事,又何必将事儿全推到他人头上,怡心真就无辜吗?她不想做,别人还能逼她拿钱、出力吗?
程怡心顶着哥哥冷漠责备的眼神,眼泪止不住的流,不知第几次解释道,“哥,这事儿真不是我主导的,是岑静秋来找我。她说我衣着打扮好看,问我怎么做的,她想买我衣服的图样儿,又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做衣服,我才做的……”
她们起初只是做一身衣服让程怡心穿着在校园里走一圈,吸引女同学注意,然后帮有意愿的女同学们做衣服,赚赚手工费。
但那样太累了,仿款出现得很快又比她们便宜,岑静秋就提议她们趁假期做一笔大的,直接做一批新款成衣,一